亘天道:“别担心。你把右手伸出来,闭上眼。”
当火萤毫无犹豫地将那魔阵解除时,那双紫瞳微微一缩,同时在他的背后传来一个低沉中带着惊异的声音:“尊主!”后面的话显然被那突然抬起的几根玉指给压下去了。
当他看到火萤顺势扑在云涵怀抱的时候,高峻秀美的鼻梁之上的紫瞳微露得意之色。他毫无血色的手拂过浮世晶石,锡石托盘上的晶石顿时如灯盏熄灭,光影消弭,现在它像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石,毫无过人之处。
“虽然赤影魔选择了炎云城主的身体作为筑基之体,但是还需经过刻骨的爱与恨才能唤醒他的力量,他体内的血魂已经过切骨的仇恨的洗练,现在只需铭心的情爱的锤炼。”一顿,魔尊薄如刀片的紫唇又飘出两个字:“戮岫!”
“属下在!”一直站在魔尊背后的戮岫恭敬地应道。
魔尊缓缓转过身,将右手掌向戮岫摊开,一颗流光四溢的珠子安静地躺在他苍白如雪的掌心。
“魔灵珠!”戮岫惊道。他还想询问,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多嘴。于是那些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魔尊的嘴角微微一挑,道:“聆夜虽然被赐死了,他的魂魄可没有死,本尊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才在他的万年之魂里找到这段炼制魔灵珠的记忆。”他的目光冷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可知十年前,本尊为何故意让异族盗走那枚夜聆亲手配制的魔灵珠?”
“属下不知。”他的确不知,他虽是魔族最信任的左法司,处处委以重任,然而他是个谨慎、内敛、稳重的魔,魔尊不说的,他从来不会多嘴。他只会听命行事,即便当初魔尊下令让他杀了他的同胞兄弟聆夜,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聆夜在他的魔灵珠里多加了一样‘月霜花之蕊’。‘月霜花’乃天界之物,但凡天界之人,谈‘花’色变,指的就是这种‘月霜花’。传说万年之前,天帝为了惩罚逆天之神绮歌,将月霜花种在他的血脉之中,囚在枯云崖,每到满月时分,月霜花就会穿透他的肌肤开出体外,满身都是,白艳艳一片,甚是凄惨。当圆月西沉,月霜花就此枯死,而枯死的月霜花带着某种神奇的药效,在之后漫长的三十天里可以慢慢将那些撕裂的皮肉治愈,而月霜花经由满月光华的滋养,花根则再度在血脉中结子,只要圆月升起,又是一次割肉断骨般的折磨。如此轮回,直到他魂魄湮灭之时。”
戮岫已听得脸色苍白,额角直冒冷汗。
“虽然这月霜花有疗伤生肉之功效,但是它的花蕊却是剧毒无比的噬魂之物,每月只开放一夜的月霜花慢慢地吞噬着绮天的魂魄,而他自己却毫无知觉,直至烟消云散。这聆夜在‘魔灵珠’上加了‘月霜花’,其心可诛,你也不必对此再耿耿于怀。十年前,异族入我日息,盗取魔灵珠,正中本尊下怀,不过这异尊谨小慎微,居然找了个替死鬼。”魔尊的紫瞳在魔灵珠的光芒下流照得更加深邃,嘴角划过一丝轻蔑地冷笑。
“戮岫,带着它,七星阵再也无法遏制你的法力了。”
“是!”即便这颗魔灵珠里也有“月霜花之蕊”,他也会唯命是从。
“去吧!不要忘了本尊交代的事。”一抹奇特的弧度划过魔尊的嘴角。
“是!”
“等等。”迟疑了片刻,缓缓道,“让离华来承乌殿,就说本尊……请他。”
“是!”
戮岫出去之后,魔尊亘天缓步走向殿宇的东南角。
承乌殿在整座震天宇的东部一角,是魔尊平时最喜欢呆的地方,除了戮岫,再无外人进来过。殿宇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四角安静地矗立着几盏魔族特制的落地灯台,北边的石壁上是一排空空如也的壁龛,从那里走下几级台阶,便可到那块现在已经毫无生机的晶石前,再向东南走几步,便可看到一架并不起眼、色泽古朴、温润素雅的瑶琴,在这个沉闷的殿宇内自成格调。
魔尊的手指轻轻抚过琴身上一排小小的刻字——“情深不能寿,惊却琼台梦。”视线虽未落在承乌殿的任何一处,却已渐渐柔软。
记忆中的他总是一身翩翩白裳,在冷寂如冬的天界梨园里轻抚这把瑶琴。自被贬黜仙籍,这样的画面,他也只能通过浮世晶石的幻世之象中才能看到。
须臾之后,进来的还是戮岫,他也不开口,只是侍立在侧。
“他这个坠入魔道的神到底凭什么在本尊面前拿腔作势!”语气寒如冰魄。
“离华君上让属下给尊主带来一句话。”
“不必说了。”魔尊冷笑道,“你先下去吧!”
登仙台,魔界的最高处。
魔尊亘天远远看到登仙台上一个孤独却不忧伤的白影,犹如从三千浮云中遗落的一朵。
魔尊的步履渐缓,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这的时候——
“你终于还是来了。”
眼前的男子清泠若一枝出水之白莲,如雕似琢,尘埃不染,惊艳神域仙界。与这片放眼望去红黑色一片的岭谷山川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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