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萤一怔,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已经走出了若木林,从这片地势略高的若木林外向前望去,视野突然变得开阔,天中半月光芒朗朗,隔着一条闪着银光的若河,在他们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幅巨大的死气沉沉的画面,残垣断壁,犬牙交错,一处处倾墙颓屋,犹如一座座坟茔墓冢,一直绵延到空茫无际的天边,夜风中似乎夹着悲戚的呜咽之声。紧接着有一团猛烈的火从那片废墟中腾空跃起,火光漫天,血溅千寻,厮杀声、呼救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铮”的一声,噬魂剑在月夜下赤红如炼,将黑夜撕出一道口子,形如鬼魅,云涵已消失在废墟之中。
火萤大喊一声:“云哥哥!”追了上去。
在他们背后,一个黑影从若木林中出来,听着废墟中疯狂的嘶吼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
噬魂剑龙吟虎啸,在风中猎猎生威,被削落的泥石飞溅,在强大的真元力的作用之下,在空中形成一个急速流转的漩涡,而且越聚越密,几乎淹没了处于漩涡中心的自己。
“云哥哥……”火萤远远看着近乎疯癫的云涵眼泪已经簌簌而下。
“轰”一声,一股强大的气劲向四周荡漾开去,气劲所过之处的废墟作短暂地离地之势后,又重重跌落在地,尘土飞扬,震得远处的若木林一阵风起云涌。
被气劲带倒在地的火萤嘴角溢出血丝。
噬魂剑顿然失色,云涵似乎清醒过来了,跃到火萤跟前,扶起她的上身,惊惶地道:“火萤!”
“云哥哥,你……没事就好……”火萤笑了笑,就昏了过去。
一阵不疾不徐的掌声在静寂的夜里特别清脆。
噬魂剑再度红如赤焰,从地上弹起,直指来者。
“你一直跟着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只是在若木林中等你而已。”
“哦!”尾音拖起,带着一丝冷笑。
“云城主,刻意埋藏的仇恨就等于在积蓄力量,等爆发的时候,你不仅无知无觉,而且无法控制。那股潜藏的力量随时都会伤及无辜,甚至会夺去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云涵的目光转移到怀中火萤的脸上,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噬魂剑渐渐垂落下来,光芒随之敛去。月华如霜。
“作为炎云城的后人,屠魔就是你唯一的使命。”
“那我岂不是要先杀了你。”
“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杀了魔尊,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炎云城后人,天生的猎魔人。如果你能杀了魔尊,即使我现在立刻在你剑下灰飞烟灭,我也绝不后悔。”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可知魔尊为何要杀害我父亲?”幻影将充满仇恨的视线投向日息谷方向,“当年,我父亲聆夜奉魔尊之命配制出一颗能摆脱天阵七星宿的控制的‘魔灵珠’,然而‘魔灵珠’的力量超出我父亲的预计。我父亲怕此珠一出,涂炭生灵,于是当魔尊索要配方时,他宁死不从。魔尊就将他杀害,从他的记忆中提取炼制‘魔灵珠’的配方。虽然这材料极其难寻,制作‘魔灵珠’也绝非易事,不过魔尊的力量和手段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无论于私仇而言,还是于你们九州而言,这魔尊是非死不可。”幻影故意在话中用了“我们”二字。
原来这幻影是聆夜的儿子。
云涵没有开口,而他剑眉紧蹙,握紧剑柄指节格格作响,像是极力地忍耐。
幻影知道这些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于是向他迈进一步。眼神亮如鬼魅,俯视半跪在地云涵,道:“如果你信我,我这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云涵依然没有开口,目光冷峻,一把将火萤从地上打横抱起,像废墟深处走去。
云涵抱着火萤,身形依然轻捷如燕,纵越在废墟之上。最后他在一座墙角虽已崩塌,但依然矗立不倒的两层楼阁之前停住脚步。惨白的月光下,云涵环顾四望,目及之处,断壁残宇之间,唯独眼前这座较为完整。
略作停顿,飞跃至楼上。
熟悉的门楣犹在,云涵的步履渐显沉重,步入房内,径自走到一张靠近窗子的石榻边,那石榻居然通透无比,光洁如新,与周遭之景格格不入,更奇特的是,当西坠的月光移至案中,那石榻陡然生出白光,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云涵看清了屋内的一切,除了发黑的云岩石墙壁上苺苔丛生,屋内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横七竖八,乱石碎瓦,堆灰积尘,及膝高的草恣意地生长。
云涵将火萤放在石榻上,替她运气疗伤。奇怪的是火萤并没有他想像中伤的厉害,即使他的“云梦剑诀”还未炉火纯青,这小妖虽已化为人形,却连基本的护身法术都不会,怎就轻易避开了他的“云梦剑诀”第二招“鹏游蝶梦”。难道是幻影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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