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钟表停止转动,吹进窗内的风已经停息,本飞舞的窗帘也渐渐垂落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雨停了,但是空气依旧是湿润的,他的膝盖依旧隐隐作痛。
“成珏,我会回来找你的。”容庭郑重其事地留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成珏一个人站在原地。
这时,起风了。阴寒的气流带着几片枯叶钻了进来,他后背上的衣服有些被雨水沾湿,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顿时回过神来。
成珏一瘸一拐地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外套,将它披在自己的身上,但手脚还是一片冰冷。于是他爬上了床,可被窝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暖和。他连同脑袋一起蜷缩在棉被里面,如同一只弯曲的虾米。
容庭就这样走了,真的走了。他说,他会回来找他的。
可是,他真的不会再相信了。
这个世上值得信赖的人这么多,他为什么非要选择一个总是伤害他的人呢?
后来的几天里,容庭如他所料的那样,真的没有再来过他的房间。
在这个狭隘阴暗的空间里呆久了,人总是有些郁郁寡欢的。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星期,而他没有再去关窗户,似乎是害怕又一次地看见他。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想,那次不过是巧合罢了。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但再也没去过那里。
雨滴络绎不绝地掉落在窗台上,又飞溅起来,像是一颗颗玻璃珠子碎落一地。
他突然想起许多年以前藏在床底的一个小盒子,于是他爬下了床,俯在地板上伸长了手往里面摸索了一阵,在蹭上了满手的灰尘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个铁盒子。
铁盒子已经生了锈,他打开得有点儿艰难,还被斑驳的锈片划伤了手。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啪嗒”一声,无数细碎的斑点剥落下来,还有些粘在他的手上。而他却浑然未觉,将盒子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在床上。
成珏小时候有喜欢收藏东西的习惯,东西不论贵重,总之于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
这些玩意儿年岁已久的缘故,又尘封在一个角落无人问津,他有些记不起来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有糖纸,有遥控车,有纸飞机,还有一个mp3。
他有些好笑,他为什么要把mp3也藏起来?他按了下开机键,屏幕竟然亮了起来。还有电?他不禁眨了眨眼,然后搜了下自己的音乐目录,歌曲的风格跟现今如出一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拿出耳机,随机播放了第一首歌,是张国荣的《午后红茶》。
面对面 难忘着枕边呵欠
也素过咖啡的杯垫 快乐快得自然
总发现 十对甜蜜伴侣幸福表演
其实有九对这样过 红茶或咖啡喝十个十年
他听着听着,突然想到这些歌并不是自己下载的,而是他某日缠着容庭问他怎么下载音乐。那时的容庭嫌他烦,索性把他所有本地磁盘中存的歌曲全都拷贝进他的mp3里。
于是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这些歌都听了一遍,而后将它们一首一首地删除。
不知不觉之中,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七点整。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拿了几件衣服走出房间,决定去洗个澡。
结果很不凑巧的是,他在走廊过道处遇见了容玦。
晚上的通道里惯例是一片阴暗,仅有楼梯安着声控灯。因此容玦一半的脸隐没在墨色之中,目光如同寂静黑夜中一点微弱的星光。
他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反应过来,这才垂下眼说:“二少爷,您来了。”
走廊上除了他们便再无其他的人,因此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是的,他很紧张。对于他们兄弟二人,他无一不是害怕的。
隔了很久,他终于听见容玦开口道:“你怎么才出来?”
他的话语中竟夹杂着一丝丝怒气与不满,这不由让成珏疑惑地抬起头,答:“我只是想来洗澡啊。”
“你知不知道现在容家已经闹翻了天?!”
他提高了音量,吓得成珏不禁抖了三抖,而后心想,并没有人来他房间里看望过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玦俨然是一副被他气到的模样,冷冷开口:“跟我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把拉住了成珏的手。
成珏仍没有回过神来,他被容玦生拽着跟随他的步伐走了过去。走到半路时,容玦走得太快,而他的腿伤并没有完全痊愈,恰巧脚下突然有个硬物挡住前面的路。他一味跟着容玦往前走,未能看清底下,于是被生生绊了一跤,而恰恰磕到的是左边的膝盖。
他在摔倒过程中已经脱离了容玦的手,膝盖处传来的疼痛犹如无数把刀片来回地切割,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容玦觉察到后面的动静,骤然转过身,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惨状,顿时懊恼地低骂一声,随后微俯下身,语气中夹杂着担忧地问:“摔着了?”
成珏点了点头,本来想说“二少爷,您可不可以扶我起来”,但是他实在太疼了,疼得一句话也说不来。
而容玦似乎听到了他此时的想法,正想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然而走廊上的灯突然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成珏!”
一个焦灼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余音绕在这个空荡荡的过道中竟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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