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听得也不由得叹起气来,说道:“自我从连信点八路官军北上抗秦起,数月之间,已丧李纯、王霆、陈琦等,及统领、统制七十余人,并游击、参将、都尉一千余人。这些军马都是家父当年呕心沥血,费尽心机拉扯壮大起来的,全是一些四方精壮之士,是咱们孙家的根基所在,此次北伐损兵折将不下三、四万之数,我怎么能不痛心?”
“是啊,”五姑娘说道,“所以,官人此刻不能再叫老王爷一错再错下去了……”
孙全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我看此事还须要从长计议……老王爷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五姑娘说道:“你呀你,就是这江湖气儿太高了,是不是怕无功而返被茅士铿他们那些文官们耻笑吧?你如此顾忌自己的面子,终是要误了大事的!”
孙全不由得尴尬起来,也不说话,低着头出去了。
“官人且慢!”五姑娘站起身来追了出去,说道,“那魏少鲲的事情该当如何处置?若是一时惹恼了他,叫他投了秦国,可就更糟了!”
孙全一听魏少鲲的名字,脑门儿立时大了一圈,说道:“以后再议,以后再议……”当下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了。
只说宋军于新丰驻扎了三四日以后,那徐县的秦兵果然有松动的迹象。秦国的御林军马已经撤出徐县北上四冢了。孙全觉得赵钦果然有先见之明,正在筹划再攻徐县的事情,忽然帐外有偃城的密报传来。孙全赶紧命人拿来,拆开来细细看了一遍,才把两条眉毛倒竖起来,默然半晌,猛的把桌子一拍,咬牙切齿的说道:“赵钦这老儿叫我为他火中取栗,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孙全决计不能让家父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这么轻易的丧于我的手中!”当下擂鼓聚将,只安排各营军马南撤的事宜。
原来那赵钦在高台驻扎下来,每日里一面督办粮草、军资输往新丰以备伐秦之用;一面与魏少鲲编练偃城的十万家奴,处理军机时务昼夜不歇。那赵钦于各军中排斥江北旧部,安插王府亲信,甚至公然兼并江北军兵于北府军中使用,俨然是要把此部军马收入自己手中,竟然不过几日的光景,那北府军竟然扩充至三万余人的规模,剩余各部军马也都被昭烈王府的亲信所掌控起来。
那一日赵钦正与众将官商议往新丰调拨粮草之事,帐外有新丰的信使前下将孙全的书信。赵钦急忙唤那信使进帐,接过书信,拆开来看时,不由的大惊失色道:“新丰大营壁垒森严,秦兵决计攻打不下来。孙将军又何故要撤守偃城,与我合兵一处?这真是荒唐了!”
众人听说孙全要弃守新丰,回师偃城,都纷纷说道:“这一定是五姑娘捣的鬼!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只知道救丈夫罢咧!这妇人果然是不能干政的……”
“唉!”赵钦把那孙全来的书信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痛心疾首道,“孙全糊涂,孙全糊涂啊!怎么……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听信妇人之言?眼下我军粮道已通,新丰危局已经破解。不乘此时,北上攻取徐县,反倒要畏敌南归,这……这岂是大丈夫所为?”当下要来纸墨,对那来使说道:“我当修书一封,与孙将军言明北伐利害,劝他绝此班师之念才好……”
赵钦这般说着,正要提笔来写。帐下忽然有人大笑起来,说道:“王爷,你倒是一个实在的人儿,只可惜那孙全不是这么老实的。他这是话里有话,老王爷如何看不明白?”
“嗯?”赵钦听得此言,抬起眼来循声望去,见得是魏少鲲在发笑,当下搁下笔来,问他道:“少鲲,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少鲲看着四周的人儿,笑而不语。
赵钦也跟着笑了起来,挥着手儿叫众人散去了,才问他道:“你方才说孙全是话里有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少鲲说道:“王爷,我在连城久混官场,知道那孙全虽然自称一个儒将,实则是一个极为精细的买卖人儿。此次王爷北伐中原所用之兵皆是他孙家的部曲,新丰之围虽说是有惊无险,但是也是折损了许多兵马在里面,他孙全岂能不心疼?更何况王爷于江北励精图治难免会给人留下拉帮结伙的口实来,孙家若失江北土地钱粮,哪里会善罢甘休?自然对王爷生出嫌隙来,以为北上伐秦是为王爷做了嫁衣裳罢了。”
“唔……”赵钦缓缓的点着头,又是沉吟半晌才说道,“少鲲所言甚是,想必是有宵小之徒在他左右妖言蛊惑……”说着把桌案上的纸张抓在手中揉作一团,起身道:“也罢,一封书信,寥寥数语想必是劝不动他的,还是你随老夫亲自去一趟新丰大营,老夫当面向他晓以利害吧……”当下与魏少鲲带着十几名亲兵一块往北面而来。
这十几个人行了两日的路程,就撞上了唐州兵马指挥使马万里的前部兵马。马万里自然知道这酸王是何来意的,赶紧将一行人迎进帐内嘘寒问暖。
赵钦自然是不悦的,也不跟他客套,劈头问他道:“如今新丰之围已解,秦军锐气稍挫,不趁此时攻拔徐县,挥师北上更待何时?汝等因为一时小败就畏敌如虎,半途而废,舍此北伐良机,他日再要匡扶中原真不知要到何日了!”
马万里脸上毫无半点愧疚之色,嘻嘻笑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我等纵然不怯秦人,怎奈众军士在新丰血战月余,俱已疲乏至极不能再战,以此疲惫之师安能再战?故而,孙大人体念儿郎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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