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长揖及地:“殿下,其实,还有第四种选择。”
“哦?”太子疑虑。
冯素贞起身,一字一句道:“我继续留在朝堂,庶竭驽钝、倾我所能,助您成为一代明君。”
太子蹭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摞已看过的邸抄倾倒了半边,将桌边那半凉了的茶盏打翻在地,响起一片破碎的“砰啪”之声。太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邸抄,一边手指遥遥点了点:“冯素贞,你、你好大的口气啊……”
冯素贞箭步上前,一边帮他将散落在地上的邸抄从茶水中抢救拾起,一边说道:“殿下,我自知我自己并非旷世奇才。但我有没有状元之才,有没有庶务之能,您是亲眼见过的。若是殿下认可我这点才干,便请殿下考虑我所说的事情!”
太子把邸抄搬到另一边,辩驳道:“是,你是聪明,你是有才华。但,但你是一个女子啊,我朝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当官的先例。”
冯素贞不卑不亢:“所谓先例,就是要人去破的。太子你以太子之尊醉心匠人技艺,又有多少先例呢?我已经以女子之身当了状元,以女子之身成了驸马,便是继续以这个女子身份做官,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气道:“之前你是伪装成男子的,眼下你的身份已是泄了,不可能再装下去了。”
“反正已经泄露了,此事不论如何都是皇家的笑柄,殿下为何不将我这人的些微能力用到极致呢?”冯素贞退开两步,“要知道,堵不如疏,静不如动,皇家杀了我或者逐了我,天下只是少了一个冯素贞。但殿下若是留下我,您身边就会有一个只忠于您的孤臣。”
“孤臣?”太子微微挑起了眉,困惑地望向她。
冯素贞解释道:“您自幼便在皇上的霸道之下长大,乃至于到了成年,仍然没有自己的臣属,没有自己的幕僚,甚至没有可以亲信的外家。朝中大臣拥护您并非出自对您的忠诚,而是出自对正统和长君的认同。而张绍民对您的忠诚,您敢全心全意地相信吗?他也只不过是拥护正统的士大夫罢了,而您缺少的,是亲信,是无条件的忠诚。”
太子觉得有些好笑:“冯素贞,铁打的龙椅,流水的官,天底下人才那么多,我不缺你一个。”
冯素贞眸光一沉:“民女知道。”
太子嘲讽道:“那你凭什么说服我?凭什么我就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呢?天下就只有你能给我无条件的忠诚不成?”
冯素贞长叹一声:“因为,我有把柄在您手上。”
太子不耐烦道:“你是女子这事,过了今晚,怕是半个皇城都要知道了,算什么把柄!”
“不,不止是这一件事。”冯素贞顿了顿,撩开下摆直身跪下,用她平生最为郑重的口吻说道,“我最大的把柄,是天香公主。”
太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冯素贞如他所愿,重复道:“我最大的把柄,是您的妹妹,天香公主。我倾心于她,爱慕于她,对她怀着不可言传的爱意。我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也愿意为她的哥哥效忠,竭尽所能。”
太子瞠目结舌:“你……你……我得去找个嬷嬷来给你查验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必——”冯素贞凄然苦笑道,“我是冯素贞,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正因为我是女人,若您信我,用我。我将没有亲族,没有子嗣,没有士大夫和勋贵的支持——我所有的,只有一点才干;我所能倚仗的,只有您的信任,我会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您。”
太子心神已乱,再也没法保持沉稳,索性气道:“你这疯子,傻子!”他越想越生气,想上前教训冯素贞,又想起这人是女人——而且自己决计打不过她,便强忍住,骂道:“你、你居然敢觊觎我妹妹!”
他越想越是恼火:“亏得天香如此真心待你……你居然对她——”他忽然一噎,结巴道,“天香,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冯素贞默然颔首:“公主从一开始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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