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放心,三日之内,下吏定然揪出此人!”
严庄拍着胸脯保证,秦晋却有些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
“不必立军令状,只要抓住元凶,就是大功一件!”
其实,以秦晋的预估,要想彻底梳理清楚此事涉及的诸多人事,没有六七天的功夫是绝不可能的,但他也不当面揭穿严庄的做做表现,只顺着话茬应付了几句。
秦晋深知,严庄此等人不禁擅长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也是有实干的本事的,否则怎么可能在安禄山身边青云直上呢?抛开安禄山的反贼形象不谈,他的身边可是绝对不养闲人的,要么可以领军,要么可以出谋划策,若想糊弄这个最底层爬上来的边镇节帅,那是难比登天。
秦晋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却又站住了,说道:
“一会,寿安可能会来探望长乐公主,你,你应付一下!”
这一句应付,严庄自然心领神会,不过他也在心中暗暗感慨,可从未见过秦晋对哪一个女人如此郑重其事。
其实,严庄是想岔了,这并非是他郑重其事,而是为了安抚寿安公主受伤的心理,她虽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可毕竟年岁尚浅,突然遭到身边至亲之人的背叛,短时间内是很难迈过这道坎的。
当然,说的残酷一点,这本就是天家子女必上的一课,否则就不算合格的天家子女。想一想已经故去的玄宗皇帝,能够在一日之间处死三个儿子,这也该是何等的绝情?
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究竟是什么让李隆基泯灭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舐犊爱子之心?
说到底,还是权力,距离权力越近的人,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就距离他们越远,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这些统统都是不合时宜的。
愣怔了片刻,秦晋吁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去了。
严庄看着秦晋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意兴萧索,至于其中的原因,却是想不通透。
又想了一阵,还是没有头绪,便哑然失笑:别看秦晋正当而立之年,其心思却比经历了数十载险恶人生的老人还要深沉,等闲时候绝难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寿安公主与秦晋几乎是脚前脚后来到了京兆府,严庄更是诚惶诚恐的小心伺候着。至少他还了解一些秦晋的脾气秉性,应对起来心里也个谱,而寿安公主却是没打过交道的。虽然寿安公主在洛阳住了将近一年,却是深居简出,没什么机会接触。
现在,回到长安以后,寿安公主显然是要积极参与进长安权力中枢的,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也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事实证明,严庄的想法有点多,寿安公主显然不是太平公主那种极有野心的女人,她到了京兆府以后,从头到尾只在关心长乐公主是否受伤,精神状态如何,看起来仍旧是十分的关心。
严庄禁不住暗叹一声,长乐公主有着寿安公主这座大靠山,何必舍近求远呢?现在倒好,非但要家破人亡,还要永世背着叛逆的骂名,想想都有点为他们夫妻不值呢。
这时,严庄发现,寿安公主是有些忐忑和迟疑的,似乎到了此时还为决定见不见长乐公主,只见她在中堂内不安的踱了几圈之后,最终还是轻轻的一声叹息,好似下定了决心。
“叨扰大尹了,长乐的事你秉公处置就是,大狱……我便不去了!”
为了应付寿安公主的到来,严庄都安排好了,还特地派人将长乐公主转移到相对干净明亮一些的囚室,现在听说她放弃探视,虽然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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