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倚着廊柱慢慢转过身,绝艳五官,冠世之彩,一身仙光,然而令他几乎尖叫出声的是,那人的脸,分明就与薄佻白一模一样!?——不,那还是有些不同的,薄佻白眉宇眼角皆是薄情,这人却满目温婉,fēng_liú十分,无论哪个角度去看,那眼眸中的促狭都带着亲昵和暧昧。
他是谁?一个名字在胸腔里呼之欲出。
“殷色,我的小殷色……”那人款款走来,低垂的眉目,柔情脉脉的视线,“你总算舍得想起些什么,小东西。”他惊愕:那是……地煞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疯狂涌动,等等!地煞的声音,薄佻白的……脸?!
“快想起来,快些想起来啊……”那人握住他双手低低哀求,眼神分明有着不能言明的痛楚,“难道这熟悉的一切,还不足以令你想起些什么吗?殷色,不,你不是殷色!你本不叫殷色,你本名是叫做……”
——叫什么?!他听不清楚,用尽全力也听不清楚,他愕然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无辜,叫人一整颗心狠狠揪起。
男人倏然痛苦的抱紧他,手掌紧紧扣在他后脑。鼻尖嗅到熟悉的娑罗花香,殷色终于确定这是幻想,而这个和薄佻白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是……
“地煞?”他轻轻扬起下巴,迟疑着,“是你么,地煞。”
怀抱骤然紧绷,他听见男人包涵痛楚的声音:“不,这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我要你想起来的,远远不止这些……”
——就是说,这真的是他。少年用力捂着嘴,真正的,地煞?真正的地煞,竟有着和薄佻白一模一样的脸?!!
他如遭雷击,一瞬间头痛欲裂,无数纠缠的片段纷纷拥上脑海,一世又一世,痛苦的,缠绵的,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是隅殷色?他不是隅殷色。
一双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扬起脸,他看到男子动情的声音:“如果,这就是你的宿命,玉落……”
一道闪电劈亮整个苍穹!神邸刹那间化为灰烬,烟霞散尽,视线中的一切在飞快消褪,像一帧失色的画卷。他伸长了手想抓住些什么,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是徒劳,他在后退,时间之流在他身旁急速后退,他听见云层深处轰隆的雷声,那仿佛是天神的声音,带着无情和严厉:“你终究还是泄露了天机……”
彼时。在烈火焚城的黄泉府邸,被重重锁链禁锢的艳兽仰天怒吼一声,锁链哗哗作响,那分明是狰狞的眉目,眼中却有滚滚柔情。
“你终究还是泄露了天机,地煞。”冷漠的天殿自黑暗中走出,伸手,轻轻抚摸那困兽孤独的眉目,“你帮不了他的。忘了么?这一切,正是你亲手布下的棋局,黑白厮杀,永无宁日……”
人间。梦境急急褪去,溺水之人提起一口气骤然睁开眼,仿佛下意识的偏头看向窗外,而后,微微愣住:漫天鹅毛,白如鸿羽。
“下雪了。”薄佻白将手臂轻轻垫在他脑后,微微蹙眉,“你昨夜睡的不好……”说着,指尖已轻轻抚上那眼底淡淡的清影。
少年眼神有些恍惚,一时不知答些什么。
“怎么了?”薄佻白凑近些,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少年脖颈,“你……”“没事。”意识回归,少年眨去眼中莫名的湿气,微微弯起嘴角,“我们,赏雪吧。”
男人似一怔,片刻,点头:“好。”
仍是那片梅林,妖异的绿,滚滚红尘唯它独树一帜,别具风情。红泥小炉里煨着新酒,殷色靠在薄佻白怀里吃笑,二人同裹一件狐裘披风,少年纤细的身子猫儿似地蜷在男人宽阔的怀抱里,微微眯起的眼睛七彩流丽,分外美艳。
微微有些心动,没来得及多想,吻已经落下,带着柔情蜜意,浓郁缱绻,流连不息。一吻毕,殷色搂着他脖颈低低的笑,白嫩的脖颈染起诱人红霞。
薄少笑曰:“百晓生虽未见过你,那形容却一分不差,你正正是狐媚子似的妖精。”“可不,”殷色咬着他耳珠殷殷一笑:“专来夺你元阳……”话中暧昧扑面而来,还有少许令人怦然心动的淘气。
薄佻白眼波一柔:“这般的你,才像是十八儿郎。”
殷色垂眸:“我是永远的十八岁……”不会老去,不会死亡,没有痛苦的轮回,无法经历最真实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他的生命早早就被定格在十八岁,永远的,十八岁。
心弦一震,几乎下意识的搂紧对方,薄佻白闭上眼:“你是我永远的少年。”几乎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叹息。殷色蓦然伸出十指攥紧他一角,那么柔弱的,甚至有些可怜的姿态,只是因为彼时心脏的位置,那不应当出现的剧痛。
贯穿灵魂的痛意,让人绝望。
良久无语,似乎都在竭尽全力的平复心头的悸动。到底是殷色先笑出声,弯起的眼睛像一弯明媚的月亮,明晃晃全是斑斓的星辰:“你敬我一杯可好?”
“总要有个理由。”这么说着,手却已执起酒壶,徐徐斟满酒,端到跟前。殷色接过来,抿唇轻声说:“就敬,我是你永远的少年……”
手臂微微一颤,薄佻白怔怔的看着他,那一瞬间眼底掠过的情绪纷繁复杂,却总归有那么一抹,是刺痛,沉默片刻,却还是漾开淡笑:“好。”
“等等。”少年按下他欲一饮而尽的酒杯,眼波流转,手臂自那人面前穿过,两执杯得手臂得以交缠,薄佻白深深的看他一眼,只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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