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诀只说到这里,别人听得莫名其妙,赤炎烈却是懂了,当即便加深了几分笑道:“卿相的意思是收入少的赋税少收,而收入多的,便让他们多缴?”
沐寒诀笑道:“臣所言正是此意。”
此法听来的确不错,也只有白衣卿相才想的出如此妙计,但点子虽好,问题却也出来了。
“这么做那些多缴税的人不会有异议么?”提出疑问的是今年才入朝为官的周斌。
听到此言,沐寒诀与赤炎烈同时朝他看去,两人的眼神却出奇的一致,不是责怪抑或愤怒,却是赞赏。敢在朝堂之上对地位比自己显贵许多的人提出质问之人已然不多,何况只看他能想到这点,便是个可造之才。
“周大人问得很好,”在众臣以为沐寒诀要动怒时,他却依旧笑意盈盈,“此等做法,多缴税的那些人自然心中不忿,纵使他们表面不敢反抗,但这却会使皇上得了民心的同时却又大失民心,此等状况却也不是无计可施。这,便要看皇上是怎么说了。”不得不说,沐寒诀此时的笑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种狡猾至极的动物。
当日早朝过后,南黎国各都城州县便陆续贴出皇榜,皇榜内容大致如下:
今朕体察民情,见一些百姓为赋税所苦无法得以温饱,朕深感痛心,故改良纳税法令,以百姓每年全家能得温饱为底,适度抽取赋税,家贫者少缴或不缴,富者多缴以充实国库,而其为国分忧者,今后有务农、经商,定当嘉奖。
一段话写得可谓情真意切,不知道的感动地与家人抱头痛哭,而知道这是君王用来收买人心的,也难免为之动容。毕竟皇榜上所言句句在理,别说没理由反对,就是想反对的,也怕会被万人唾弃,背个不知好歹,不爱国护国的骂名。经此一事,南黎众人对这个新任的帝王顿时多了几分尊崇,都认为赤炎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这一招以退为进,可真用得绝了。
赤炎烈为看百姓对赋税改动一事的反应,在皇榜贴出去的第二日早朝过后吩咐林言备了便服,带着贴身侍卫莫尘出宫。
皇城向来比别处热闹繁华,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并不显得拥挤。街道旁除了装修气派的酒楼铺子,还有一些门面稍小的外,便是那些出来摆摊的小贩。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菜摊前提着竹篮的妇女向卖菜的讨价还价,出来卖完了东西的农夫坐到小吃摊旁吆喝着小二上吃食,仿冒的珠宝首饰被摆在路边以廉价卖出……赤炎烈所过之处,看到的无不是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
为了便于探听消息,赤炎烈特意选了家只算得上是中等的酒楼进去。一般来说这种酒楼那些达官显贵都不屑一顾,不怕有谁将一些不该说的话传到上面,来这儿的人敢随意讨论的话题自然更多,不像那些上等酒楼,有时甚至想要听到什么真实有用的消息都很难。
赤炎烈刚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便听隔壁桌有人用并不是很小的话音与他同桌之人道:“你说皇上这所谓的赋税改革,是好还是不好?”
另一人道:“你傻啊,当然是好了!这样你每年能少上缴点银子,不就可以存钱娶媳妇了?”
先前问话之人嘿嘿笑道:“你说的对,不然再没钱娶媳妇我可得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赤炎烈这边小二上来招呼,便未注意那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赤炎烈随意点了两个小菜,本来他就没打算在这儿吃什么,等小二走开后,又听得方才那两人换了话题。
一人道:“听的景澜公子今日会到阁中视察情况,你说这一个年轻男人,好好的没事开什么妓馆?”
要娶媳妇那男子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那景澜公子一直戴着个银色面具遮掉了半张脸不说,还很少在人前出现,难道是他长得太丑,又没什么家底,才会想到这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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