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杀了人,老天就要他救个人来弥补吗?
殷落痕一时怔然,眼前的光线很是昏暗,看不清这男人的面目,只是隐约觉得很是漂亮,双眼紧磕,眉头深锁,不知不觉间就有一种冷然的味道。
浓重的血腥味儿萦绕在殷落痕身周,他不知是不是该救眼前这人。
然而转瞬之间,树林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略带着凌乱,还有铁制兵器不小心碰撞的声音,在这寂沉的夜里,听上去格外恐怖。
已经有了一定江湖经验的殷落痕立刻就将这些跟眼前这个似乎重伤昏迷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该死的,这么多人竟然也让他跑了,回去之后怎么跟尊上交代?!一群废物,还不快继续搜!”
“快点……”
……
尊上?
殷落痕愣了一下,他可不会认为正道之中会有哪一个门派会被门下用“尊上”来称呼,想必也是邪派这一方了。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正道之人还是邪派之人呢?
在殷落痕脑子里,这个疑问一闪而过,不过现在要紧的是不被发现。
听着那搜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殷落痕皱了皱眉,还没想到该怎么办,却陡然觉得脖子边上一片冰冷,有什么锋锐的东西便要切进他的皮肤里,几乎流出血来。
殷落痕慢慢地转过眼光,看着刚刚砸进自己怀里的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墨如点漆却闪烁着寒光的眸子就那样撞入他眼中,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
杀意。
“上面。”尽管身受重伤,可是他的声音还很是平稳。
那是一柄二尺长的剑,而非人们常说的青峰三尺,剑身修狭,给人一种犀利冰冷的感觉,明明这男人之前已经失血过多,可是现在握着剑的时候,那手却很稳,没有半分颤抖——当然了,不颤抖最好。殷落痕害怕他抖一下,自己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刚刚还想着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现在就要轮到别人来救自己了。
殷落痕发现自己很是无能,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怀里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醒的,甚至连他一直握着剑也没有发觉,他那短短个把月的江湖经验,在真正的江湖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上面?
殷落痕小心翼翼地抬眼向上面一看,黑压压一片,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当下为了自己的小命,更不迟疑,双手抱紧这个神秘的受伤男人,纵身而上,轻巧地跃上去落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
那柄剑还压在他的脖子边上,只要这男人手一抖,他殷落痕这短暂的江湖日子就能够彻底画个句号。
那边搜寻的人似乎走得更近了,殷落痕手心里都要冒出汗来。
那个男人也不出声,树冠虽然是枝繁叶茂,但还是有那么一点银白的月光穿透枝桠,被切碎了洒落下来,零零星星地落在他身上,倒也能够看见那沾血的苍白脸容。而同时,他也看到了殷落痕的那张脸。
“娘的,就知道让我们搜,人家名满江湖一少侠,怎么可能被我们抓到?”
“嘘……别胡说八道,快搜。”
“……”
“你们那边搜到了没有?!”
“没有!”
……
于是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殷落痕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形一散,就要放松下来,却不想刚刚动了一点,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
他心中一悸,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
“阁下乃正道之人,缘何用这种卑鄙手段迫人就范呢?”殷落痕想起方才那追杀搜寻的人称这人为“少侠”,还说他名满江湖,恐怕不是什么武功微末之辈,想来必是有那么几分本事。正道之人最重视名节,似以性命要挟这种事情做出来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
然而那人闻言只是用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的一张脸。
“正邪之分,从来只是人为的。”声音是淡淡的,尽管因为受伤有些虚弱的感觉,却依旧清泉似的流淌,听来极其悦耳,然而这样的声音却表达着这样的一句话——这人还是正道中人,还真是邪门得紧。
殷落痕正苦思着脱身之法,正开口想要说什么,却立刻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掌摸上他的面颊,他悚然,“你干什么?”
“别动,我怕我手会抖。”那人丢下这样一句话,唇角却轻轻地勾起来。
殷落痕感觉到那人粗糙的手指滑过他眉眼鼻唇,最后是下颌,又顺着鬓角慢慢地摸了一圈,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那种粗糙的触感是如此陌生而危险,他几乎为之屏息。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掌,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柄剑,没有一刻从殷落痕的脖子旁边移开。
“少侠,现在可否放我离开?”殷落痕不敢问这人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脸,大约是因为天黑,所以认不清他,所以摸摸以后还能认出来,他想得不深,心说这江湖上奇葩这么多,谁知道这位好的是哪一口啊?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里看着殷落痕。
殷落痕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他强忍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害怕得发抖,“阁下但管放心,在下不曾看见阁下全貌,天黑光暗,在下必定守口如瓶。”
“可我知道你的全貌,你就不怕我日后杀人灭口?”那声音陡然变得有些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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