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纨觉出言倾的手离开了她的脊背,心中立时失落无比。聪慧如她,怎不知言倾心中想着什么?但她一字一句皆为实话,碰上旁人尚且愿意遮掩两分,唯有面对自己的朋友才坦荡明了地将所有心事一并摊开。她却未料到言倾居然会冷落她,一时之间思绪万千百味陈杂。
类似的情况亦发生在不少人身上,刹那间大衍派与冲霄剑宗之间升起了一层透明壁障,若有似无却也坚固无比。
顾夕歌心中也免不得对冲霄剑宗有些失望。这样倔强又不识时务的门派,能安安稳稳流传了上万年可真是一个奇迹。前世他身为冲霄剑宗最后一任掌门,纵然对宗内事物有颇多不满之处,亦无能为力。他不知该保全这门派的最后几分风骨,抑或和光同尘与这浑浊世道同流合污。然而还未等他真正下定决心,那猝不及防的天地大劫就来了。
太过漫长的岁月逐渐消磨了所有瑕疵之处,冲霄剑宗更因早已毁灭而在回忆中越发美好三分。他是因纪钧而惦念冲霄剑宗,抑或是憎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即便此时顾夕歌也分不清自己对冲霄剑宗的感情。
“一切全因洪明文咎由自取,各位何必挂碍于心不得解脱?所有因果与报应自有我一力承担,诸位根本不必担心。”失望之下,顾夕歌说出的话也就格外少了几分小心与估量。
话一说出口,顾夕歌就心知不好。他不由暗中责骂自己太过反常,竟将最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他这话不亚于鄙薄所有冲霄剑修的人品,换做是谁都忍受不了。
随后冲霄剑修的目光一道道望了过来,直直落在顾夕歌身上,亦是同样的失望与暗淡。
容纨率先开口道:“顾魔君此言着实不对,我等从来不是害怕承担责任的懦夫。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冲霄剑修只是那般贪生畏死的小人。”
以往她将顾夕歌称为顾师侄,只当七百余年前那桩弑师叛门之事从未发生过。可容纨现在却称呼顾夕歌为顾魔尊,不言而喻的冷淡与疏远。
原本冷凝的气氛刹那间更难堪了几分,白衣魔修不由攥紧了纪钧的手,好在那玄衣剑修的手掌依旧如往日般温暖坚定。
顾夕歌眼见一名名师长同门冲他微微行礼,毫不犹豫地踏上剑光直接离去。他眯细眼望着那些人,既觉得懊恼又觉得失望。一时间他周身魔气冷厉了两分,即便是纪钧也不由微微后退两步,却依旧不放开顾夕歌的手。
直到顾夕歌觉出炽热液体顺着纪钧手腕流淌到他的手心,他才猛然惊醒。他不由自主松开了纪钧的手,出神般凝望着自己掌心中颜色赤红的鲜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魔修越是惊慌,周身魔气反而越发森然了两分。刹那间聚拢成一只森然巨兽,拱起脊背眼眸赤红冲着纪钧龇牙咧嘴。
那是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师尊,从始至终他却总让师尊受伤。不管是七百年前的那道剑光,抑或此时猝然发难的魔气,都让顾夕歌心中惊慌不能自已。
大衍派诸多殿主只十分奇异地发现,那白衣魔修瞳孔收缩面色苍白,模样当真是脆弱极了。他们从未见过顾夕歌这般失魂落魄的神情,此时的他哪有当年力压群雄夺得魔尊之位的半点威风?
即便顾夕歌已经成了大乘魔君,心性却依旧这般不堪。以往派内也曾有人暗中传言,说顾夕歌只是纪钧手中的一枚棋子,纵然那玄衣剑修去了,亦能牵动他的心神。
颇有几位长老相信这样的谎话,然而他们全都被顾夕歌收拾得利落妥当,于是那传言自然没人再相信。可在虚空界中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却不由让大衍派诸位殿主信了几分那些传言。
他们只瞧见顾夕歌在纪钧面前乖觉无比,心甘情愿收敛了所有锋芒只悄悄跟在纪钧身后,简直让人疑心之前威风凛然杀气颇重的大衍魔尊换了一个人。现今那玄衣剑修只受了一点轻伤,顾夕歌就失魂落魄不能自已,着实太过失态。
大衍派并不需要这样一个听从他人操纵的下任掌门,即便顾夕歌修为高超身兼天命那又如何?若他不能在纪钧与大衍派之间做出决断,他们会干脆利落地将顾夕歌抛弃。魔道的手段总要比仙道更决绝些,纵然顾夕歌是大乘魔尊亦奈何不得。
是言倾一道神识传音让顾夕歌骤然惊醒,他一分分收敛起身上魔气,平静冷淡道:“诸位请先行回宗,我有要事与纪仙君商量。”
依旧是十成十的威严赫赫,可那些大衍派长老临行前却全都看了顾夕歌一眼,不言而喻的怀疑与不信。
第173章
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纪钧只拉着顾夕歌行到了一处秀丽湖泊之前。
清澈浅蓝的湖水犹如翡翠一般,远远望去别无二色,竟好似与天空隐隐相接。顾夕歌只望着这湖泊,一颗惶恐不安的心才一分分平静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竟在那些残忍凶悍的大衍殿主面前流露出那般脆弱的表情,着实不应该。顾夕歌十分疑惑自己那般软弱的原因,好似他所有的七情六欲骤然间都浓重了千百倍,搅扰得他内心躁动不得安宁。
不管喜怒哀乐失落与难堪,都化作锐利刀锋戳破了他所有伪装。即便纪钧离世六百年,顾夕歌也从未有过这般脆弱的表现。那时他只全心全意想着报复这残忍又不公的天命,恨不能燃起一场冲天大火让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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