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人早已今非昔比,当初还能想法子甩掉自己,如今那速度迟缓得没能让他从云端跌下就已经很好了。
常嘉赐却没有赶超过去的意思,只不紧不慢地同他维持着这点距离,直到对方先一步落了地。
他停在了火部。
火部……未穷的火部,难道对方真的要……
就在常嘉赐心内猜度,那人却沉沉道:“我没有想要对他动手……”
常嘉赐一开始就没有隐匿自己修为的意思,被对方发现自己在后头也是理所应当,他索性大方的落了地,走至沈苑休身边,问:“那你这么晚到这儿来做什么?”
常嘉赐知晓沈苑休在星部待得还算安稳,可一段时日不见,对方的起色并没有因为修养而有所好转,相反他的容色灰败双目暗淡,竟有些像片石居院子里的那些祝余草一般。
沈苑休听着,抬步向前走去,不是往火部的殿宇,而是往上回东青鹤带常嘉赐来过的那处石门而去。
那里封着厚厚的结界,若是没有门主或各位长老的吩咐,守门的小厮不会随意放行的,却不想那小厮似乎同沈苑休有些交情,见了他们只是微微点头就把门打开了。
常嘉赐疑惑地与沈苑休一道往里走,然而才行了两步,那人却又停下了。
只见他抬起头来遥望远处,说道:“有段时日……我总是过来,心里明知什么都不会看见,可还是忍不住故地重游,就好像这样……还能留下一点惦念。”
常嘉赐一时并没有懂沈苑休在说些什么,直到他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远方被朦胧月色掩映的山巅站着一只猛兽……
那是一只金纹虎。
常嘉赐记得东青鹤跟他说过,沈苑休自己的老虎已经不在了,而这一只应该是秋暮望的,金纹虎成双便无敌,若它结了伴,一对虎的法力可较以往增长几十倍甚至几百倍,这是利,然而一旦那双虎因外力分离,或死或残,这一对金纹虎就几乎都废了,这就是弊……难怪之前无论情景怎般凶险都不见秋暮望召唤灵兽,他的灵兽等同于已经死了,只是秋暮望还舍不得丢弃而已。
“它好像看见你了,你不过去吗?”常嘉赐见那虎朝着他们转过头来,一对兽瞳一眨不眨的落在沈苑休的身上。
沈苑休摇摇头:“我不是它的主人,我也……不是一个好主人。”
“可它好像并不怪你……”那老虎的眼中没有凶光,若是有些什么,也只是满满的孤独,“而它的主人,应该也不怪你了吧。”看上回秋暮望那着急的样子,有些恩怨在生死面前,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沈苑休则苦笑了一下:“可他们不怪,你做下的错事就能当做都没有发生过吗?”
这话问得常嘉赐语塞,久久难言。
沈苑休侧头就见常嘉赐一脸凝重,暗忖自己失言了,虽然两人以前一起做下过不少错事,但是常嘉赐现下和门主很好,他不该听自己的这些丧气话。
沈苑休道:“嘉赐,你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很好的以后……”
常嘉赐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我们有?”
“因为我师父对你那么真心。”
“真心?难道你和秋暮望没有真心吗?”常嘉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心能抵得过仇恨和分离,却抵不过生死和天意。”
常嘉赐的话明显戳中了沈苑休的软肋,他呆然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一样,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从入门起就始终觉得我师父心里有一个人,尽管他从不言说,但同他亲近之人都能看得出,我以前不知道他是谁,但自从见到他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了……哪怕那时人人皆言他为救那花宫主如何忘死深情,我却也觉得内里该有隐情……”
听见这话,常嘉赐眼内闪过一丝深沉,呢喃道:“……他不该救花见冬,不,是不该救我……”应该让自己就这么被混沌毒杀魂消,没有阴司地府那一遭,也许其他人却都可以活下来了,姐姐、东青鹤……都会因此安然无恙。
沈苑休却露出讶然的表情:“你?难道不是那花宫主吗?”
常嘉赐没有说话,似是并无意对沈苑休解释什么,然而那头的魔修却莫名白了脸色。
“当年是你和门主一起去的阴司?”问完这话,沈苑休似又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常嘉赐的手,探向他的脉门,“你的伤为什么好的那么快?还有门主的……”
沈苑休在星部也听说了常嘉赐盗取置于万遥殿的天罗地网去往偃门,紧跟着门主就追随而去,并单枪匹马的将人救回还受了重伤,他方才一心都在他事上,如今再看常嘉赐才觉蹊跷,就他所知,即便金雪里医术再高超,也绝没有这般神奇的灵丹妙药。
常嘉赐当然不想说,本打算寻些什么搪塞过去,然而沈苑休自己却觉出了什么。
“双修……你的身上有门主的气息,是双修……”
既然被发现了,常嘉赐只得硬着头皮道:“有人说我是极阴体质,而他是极阳,所以……”
沈苑休却抓得更紧了,指甲都要陷入嘉赐的皮肉里,他出神的说:“不对,不对……”
常嘉赐觉得他的神情很是奇怪,与其说是惊讶,更像是受到某种深重的打击一般,眼内甚至泛出了浓浓的恐惧。
他要开询问,却听沈苑休自言自语起来:“这不是一般的双修,阴司地府,此消彼长……此消彼长……”
最后的那四个字让常嘉赐猛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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