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南星双眼赤红地看着手中的日报,这是全国传播最广销量最好的纸媒,现在头条却连续三天都在纠缠同一个重点。
-《全国反走私专案小组初战告捷,庆功表彰大会日前在燕市开展,致敬英烈》-《最年轻获表彰者——估值上亿国宝级珍藏捐献人》
-《打击走私困难重重,国宝捐献者曾遭人暗杀》
史南星重重地将报纸揉作一团砸在地上。
这些新闻早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于全国扩散开,史南星那些远在西南的朋友都为此打来电话问询。之前港岛的八卦小报曾经报道过他的各种负面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国内正规媒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知情人一下就能看出报纸中提到的那位“暗杀捐献者真凶”影射的是谁。倾轧层层递进,史家人近来全为此奔忙,已然精疲力竭,他则因为沙蓬的存在,最近连门都不敢乱出。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他除了离开这片土地不作他想。只可惜以往群南的出海路线已经被一网打尽,其他其他城市的离开渠道,他和家里人又没有可信的门路。
祁老爷子说放手就反手,留下史家人独自面对这一死局。听说专案组里那位被问询调查的货车司机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可能撑不了多久,前些日子史家老太太几乎绝望,反过来劝说孙儿自首认罪:谋杀案虽然板上钉钉,但林惊蛰毕竟没死,他们倾尽全家之力,判个十年八年的,总不至于让史南星一辈子蹲在牢里。
史南星没有同意,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他凭什么要去坐牢?
老太太找了一圈的旧友,无人搭理,最好放下电话心力交瘁地哭骂报社编辑。
一室死寂,安静了好几天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让习惯了门庭冷落的一家人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老太太随即扑了上去,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只觉得头顶的天都亮了,抓住救命稻草般祈求起来。
电话那头的祁老爷子语气比那天在医院让他们滚蛋时还不好,却奇异地没有发作,只是在老亲家幽幽的哭声里沉声道:“你们带着那个小兔崽子来医院一趟。”
这意思明显就是有门儿。放下电话后,全家人都惊了,史南星折腾到了祁凯的头上,熟知老爷子心性的他们都一早笃定两家势必绝交。史母望着全家唯一表现得胸有成竹的儿子,不禁发问:“你究竟干了什么让他松的口?”
史南星阴着脸一整衣襟:“他最宝贝的东西。”
史家人出门的准备像是在拍谍战剧,史南星出门前疑神疑鬼地让人排查好久才上的车,车离开车库之前,他便将后座的窗帘结结实实拉了起来,特殊时候,身不由己。
听说沙蓬已经离开西南,史南星不确定对方会去哪里,但很大可能是燕市。
他切断了自己一切对外公布的联络方式,就是为了躲开对方的耳目,先前约定好的交款期限已经超过,在彻底离开国内之前,他必须小心谨慎一些。
加护病房里的老爷子还是老样子,看起来身体恢复不少,精神奕奕的,用那双格外阴鸷尖锐的浑浊双眼定定地盯着史南星。
史家人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和解仪式,但事实明显与他们想象的不同。
气氛诡异沉默了许久之后,祁老爷子苍老的嗓音响起:“祁凯过去的那些事情,是你放出去的吧?”
史南星微微一笑,在家人错愕的注视下找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开始为祁老爷子削苹果。
祁老爷子怒极反笑:“你很聪明,知道还是要从祁凯身上下手,以此逼迫我。不枉费我教导你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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