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对着镜子揉了揉脸,心想自己还是纯天然原生态的,没动过半点刀子。这样想着,他不禁扯起嘴角,露出右边脸上一个深深的小酒窝。
忽然他愣住了,笑容僵在唇边。他想,自己所有装备都是齐全的,为什么就没有人为自己着迷呢?
因为万年路人角色?
可是前两年还接了一个男二号啊。
那是因为演技差?
可是娱乐圈大部分都看脸,看看现在那些当红的小生小花们,谁的演技又有多好?
言川叹一口气,心想可能这就是命吧。
可要是再这样入不敷出的混下去,还不如去岛国拍个av糊糊口,收入都比自己现在可观。
这样想了之后,言川愤慨地指着窗外的蓝天“怒吼”:“你不给一点活路,简直就是逼良为娼!”
大概、也许、可能,这句话让远在天边的如来佛祖起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怜悯之心,于是,言川的经纪人张裕第二天便扔了一个剧本给言川,说:“男一号。”
言川不可置信地将剧本飞快浏览一遍,满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所以我演那只鬼?”
张裕十分肯定地点头。
尽管失望却没有半点犹豫,这种露脸不多,片酬很少,没人愿意出演的一个角色被言川接下了。
***
片子的拍摄地是在一个古老的南部小镇上,言川是第一个进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领着他走过一间间因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的茶馆,最后绕进了一条已经过分宁静的巷子。
言川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一片好像都被荒废了。”
终于来到了巷子最深处,领路的工作人员在石阶下站定:“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直住在这里了。”
言川嘴角一阵抽搐,无话可说地走上台阶。因为门锁已经坏了,所以轻轻一推,陈旧的木门便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沉寂得像是鬼怪的沉声哭泣。
“挺好的,可以帮助我快速入戏。”言川耸耸肩,这话让双方都有一个台阶可以下。
***
在来的路上言川就被告知这座老宅的主人原是民国时候被抄过家的,原本还是个大户人家,如今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不过也只是乱,很多东西没有被销毁。
“不知道顺两件回去能不能当做古董卖了?”言川这样念叨着走进了一间屋子。
地上横七竖八地散乱着许多玩具,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言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知怎么,忽然有八音盒的轻声脆响传来,舒缓却诡异可怖。这使得言川想起了剧本里的一段关于童鬼的描述,顿时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言川从来不是什么信徒,但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他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所以鬼神一类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有,也没有。
莫名的,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言川觉得眼前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仿佛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但脑海中那点残念怎么也抓不住,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间房。也许仅仅只是看过相似的景象吧,言川这样想着,目光又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忽然看见一个陈旧柜子里露出的一节长衫衣袖,上面积了太多灰尘,依稀可以看出灰白的颜色,那天的诡异噩梦忽然涌上心头,言川条件反射地退开一步,那诡异的八音盒声再次传来,言川立时僵在原地,七月的傍晚,他双手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绷紧了神经努力强迫自己往地上看去,总觉得会看见什么索命的鬼怪、吸血的僵尸,然而他却只看见了一个自制的钢片琴安安静静地躺在脚边。
“吓死爹了!”言川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
“爹?”这一声语气短促、充满好奇,清脆而稚嫩,分明是小孩的声音。
言川心肝儿发颤,不会是噩梦成真了吧?!还未完全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侧耳聆听,随时做好冲出屋子的准备,可是又没再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大概是自己神经敏感太紧张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后来张裕带人来修锁,又给言川把房间整理出来,好死不死整理的恰好就是那间满地玩具,初来乍到就吓了言川一大跳的屋子!言川也说服自己尽量不要多想,整理的哪间就住哪间吧,毕竟自己不是什么腕儿,还是少提要求比较好。
晚上剧组去镇上聚餐,喝到大半夜才散场。言川推开老宅的大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房间。酒意正浓,他朦胧间仿佛看见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坐在自己床头,那小孩穿着民国时期的对襟小褂,白嫩嫩的小脸委屈地皱成一团,淡色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你谁啊?”言川抬手指了指小孩,说罢打了一个酒嗝。
“爹!”
和白天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言川酒气未醒,猛地往后退出屋子,而这时,滚滚闷雷声从云端传来,四周一片漆黑,他的心头被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笼罩着,仿佛黑漆漆的角落里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在瞪着自己。
言川揩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抖着手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下雨了,你不进来吗?”
言川手一哆嗦,烟掉在地上,被豆大的雨点浇灭了。他起身拔腿就跑,可是跑到大门口正要开门,四肢却像是被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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