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除了惊愣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是啊。他这样的人哪里是资质不错。谁会看上自己,想把自己收做徒弟。就算是个便宜师父,卢友章都在嫌弃自己。那么之前的一个小叫花子,又怎么能叫一个武功高强的无颜看中呢?
“你果然是陆易安么?”
“柳琉……”无颜想要靠近,可是柳琉却离他更远了。
“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了么?”
“我是谁,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难道这十六年的相处,还抵不过这一切么?”
一年的摩擦期,十五年的师徒情分,总总加起来十六年的相伴。甚至从柳琉出生开始,无颜就陪在他的身边了,只不过是以另外一个身份---陆易安,陆家堡的二当家。
“你自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是么?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放弃仇恨,你不相信我会把你看得比报仇更重,不是么?那你今日还有什么脸面来问我这种话。”
愤怒的对质,给人带来了更加深厚的隔阂。无底的倦意向柳琉袭来,不单单是他的身子受不了这几日连珠炮一样的打击,他的心也不能再接受更多的刺激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他想逃开一切。
逃到没有无颜的地方,没有卢友章的地方,没有恩怨仇恨的地方。
或者是回到以前。
如果能够回到以前,那么他一定不会再吵着要离开小留院了。他一定乖乖地听无颜的话,即使被蒙在鼓里,他也不要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无颜是陆易安?
为什么?
他真想撕开无颜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看此时此刻一脸哀伤的无颜最真实的表情。这十六年来,他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一切情绪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的呢?明明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人,如今柳琉却觉得无颜无比的陌生。他根本就不知道无颜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无颜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欺骗。
“我再也不是你的徒弟了。”柳琉撂了狠话,施展轻功,一跃便上了宫墙。周围的侍卫瞧见了,立马搭弓聚了过来。
藏在假山之后的赵湘舒已经观望了好一阵了,见柳琉气呼呼地离开,他也就走了出来。“放他走。”他的手连摆了几下,将那群侍卫都遣散了,又命了一人拿着他的令牌去追柳琉。“让宫里的侍卫别伤了他。”
吩咐好了,他转过头来打量无颜。“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放他走。”
“我……他那一番话下来,我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他了。你不是听见他说了么?他说以后再也不认我做师父了……”无颜对着赵湘舒扯了个笑,苦涩的很。
两人再风口站了一会儿,等着风不再那么狂烈,才沿着小径离开了。
柳琉一路顺畅地跑到了宫门口。他心里乱糟糟的,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时辰不是宫门开放的时候,宫门口的侍卫用木栅栏横了一排。柳琉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木栅栏前,使了轻功,飞过那排栅栏,直接和守门的侍卫打了起来。
那个拿着赵湘舒令牌的侍卫急冲冲地赶来的时候,柳琉已经很不争气地被守门的兵给按住了。
“唉,别动手!”幸好那侍卫来得及时,否则柳琉免不了又是一顿打。侍卫亮出赵湘舒的令牌,“这人是赵大人吩咐要放出去的,你们要是伤了他的话,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守门的小兵中有几人刚才被柳琉狠狠地打了几掌,实在是怨不下这口气。“这都要出宫了,赵大人哪里会知道他受没有受伤啊。”说着,连补了几脚。
那侍卫忙喝道:“住手!要是这人告诉大人,你们还想在宫里混么?”
小兵们这才悻悻地收了手,“好了,好了,真是叫人火大。把人扔在门口就行了吧。”柳琉受了几拳,整个人像只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几个小兵抬着他,把人扔到了宫门口。那个侍卫还是担心:“你们把人弄醒啊。”
“本来就醒着,自己在地上装死。你别理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们几个,还不把宫门给关了!”
那朱漆的大门被人推掩上,将那大内禁宫的一切都深深的藏起。这果然是一个厉害的地方,只是进去出来一趟,便叫人丢了魂一般的,连自己的心都被刺穿了。
柳琉扒拉着墙,总算是爬了起来。
不知道花姑他们如何了,可是现在的他哪里又顾得了他们呢。
柳琉蹒跚地走在京师的大街上。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柳琉心里全是恨。就是在这个地方,流淌着柳氏一族的鲜血。就是这个地方吞噬了他的安宁。就是这个地方,将他小心翼翼宝贝着的一切都毁掉了。就是这个地方,连他乞求的最后一点幻想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这里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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