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他的脸色忽然凝重,朝我走过来。我一惊,向后一缩,已经来不及,入了他的怀抱。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难道你真的舍得我?你怎么舍得?”
沉厚的笑声回荡在耳间。我恨。恨他笃定,恨他自负。更恨自己有心有肝有血性,以至于今日一败涂地,徒招羞辱。
书亭次日又来,他已经是荣家常客。聊了一会,一笑而去。他笑得灿烂,又带着光明闪烁般的希望,对我眨眼。掌心中的纸条,写着-----“明日半岛”
又是在浴缸中,把掌中的纸条仰头吞下。我不知道,原来纸也会如此苦涩。苦得我差点流下泪来。
当晚睡不着,睁眼看着与将。仔细地端详他的唇、他的眉、他的鼻梁,还有额头那一道伤痕。与将闭着眼睛,气息均匀地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脸上。我侧耳,可以听见他有节奏的心跳。
夜好安静,晚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楚。想摸摸他的脸,却忽然胆怯,怕自己一伸手,就会失去忍住哭泣的力量。我默默地说:与将,若你此刻醒来,求我不要离开,我就忘记书亭的约定,做你的鸟儿。睁着眼睛等了一夜。他没有醒来。
次日,闭着眼睛听与将起床。额上承他一吻,脸上又是一个润热的吻。手被他提起来,在指间轻轻放了几吻。例行公事的清晨吻,此刻却让我禁受不起。
我转身,拉住要离开去换衣服的与将。“唇呢?”我刁蛮地质问。
他笑,低下头。我一震,猛然别过头去,拒绝他的靠近。与将停了片刻,将吻留在耳旁,呵呵笑着去了。心慌意乱,我恨。对镜一望,大吃一惊。镜中无精打采,一副弃妇样子的,难道是我?
坐在窗边,看与将的车子远去,一连灌了三杯咖啡。我按铃,要仆人送第四杯。
周恒敲门进来:“黄先生,咖啡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放下杯子,心平气和:“好,不喝了。周恒,我要出去吃饭。”
“是,我去备车。”
临出门,回过头来环视房间一周。我说:“周恒,明天换一个电话。这个我看着不喜欢。”
“是。黄先生喜欢什么款式的?”
我冷笑:“没有窃听器,也没有专门接线小姐的。”
周恒聪明地闭嘴,跟着我下楼。
书亭的计划,我并不知道。本来应该忐忑不安,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事到临头,已经注定成败,何必惊慌。或,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挣不脱这蛛网,要背负所有的痛苦远走天涯?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红酒牛排。我说了一百次这里的牛排不如荣家,却还是每次必点。可怕的人心。莫说别人,连自己的心都是不听使唤的,何其可怕?
书亭很快来了,装成偶遇,远远眼睛一亮,对我招手,转头和几个朋友嘀咕两句,就向我走来。“生生,好巧。昨天才见面,怎么今天又碰上了?”这话兴高采烈,说给旁边的周恒听:“上次你请吃饭,这次换我如何?”
我说:“请我?我被人刻薄多时,莫说好酒好菜,连咖啡都不许多喝一杯,今天一餐,小心我吃穷你。”
周恒脸色有点不自然。书亭爽朗地笑,坐了下来。菜上桌,我随便选了一点,放在口中。
正在想着书亭如何对付周恒,腹中忽然绞痛。这痛来得忽然,顷刻瓦解我的思考能力。“唔……”我轻轻喘气,捂着肚子倒在桌上。
黄豆大的汗从额头渗出。周恒最为机灵,立即跃起,蹲在我身边看我状况。
书亭愕然:“生生,你怎么了?”他走过来。“肚子疼?伸出舌头让我看看。”他是医生,周恒这个只会打镇定剂的惟有靠边站。
书亭为我略一检查,脸色立即凝重,转头对周恒大喝:“牛奶!快取牛奶,叫救护车。”
我的脸色,必定难看到极点,因为周恒的脸色,差得吓人。保镖早靠了过来,慌慌张张去找牛奶。被狼狈地灌了一杯牛奶,我连连咳嗽,吐出不少。虚弱地倒在书亭臂中,疼痛丝毫不减。我蜷成一团,开始不能控制地抽动。
“痉挛了。”书亭焦急地问:“为什么救护车还不到?”探头直望。
看他那样子,我虽然疼得厉害,也有点想笑。
救护车终于到了,书亭发挥救急扶危的医德,将我横抱上救护车。
周恒跟在后头要上来,被书亭抓着门一挡。书亭急促地说:“周先生,生生的症状是中毒,请你立即通知他的亲人。另外,他刚刚吃的东西,要立即收集起来,以后可能会有用。”
周恒一愣。书亭反应灵敏,立即把门一关。救护车呼啸而去。
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声中,书亭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在我口中滴了几滴东西。好灵验,疼痛立消。“真是对不起,用了苦肉计。”书亭歉意地看着我:“很老土的办法。”随即又露齿一笑。
确实痛得我死去活来。不过无话可说。或,也许我正需要一种彻骨的痛,来抵消心里的纠缠。
可惜,无法露出和书亭一样兴奋的笑容。救护车的鸣笛忽然关上。我感觉到刹车。难道与将追来?猛然间害怕,脸色已变。
书亭打开车门,抓着我的手下车。另一部轿车,停在路边。真有意思,电视里的间谍手段,居然也出现在我身上。
上了车,书亭递给我一个旅行袋。“你的新护照和机票,还有行李。”书亭在倒后镜里看着我微笑:“一切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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