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爹说完,便牵起身边的小璃儿,对着始终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的秦惜说道,“小惜,福伯走了,记住了,要注意身子。”
看着萧老爹就这样牵着小璃儿慢慢走了出去,来时的殷切期盼,健步如飞,此刻却是腰背佝偻,脚步蹒跚,他心里酸楚,无奈的看了眼秦惜便追了上去。
走出枣园,到了萧家别院前院的人工湖边时,萧老爹才低声开口,“云扬,你回去吧,替我好好看着他。”
“您......”
“唉,那个傻孩子,他当我这六十多年是白活了吗?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病得极重,他怕是不愿我看着他重病痛苦,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故意赶我走的。”
向云扬顿时愣住,“你是说......”
萧老爹叹息,“唉,他既有此心,我又怎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你不知道,那孩子从小便是这性子,越是痛苦难受,越是不想身边亲近的人看到,什么事都搁肚子里,唉!!”
向云扬忽然想起他和秦惜相识的点点滴滴,从开始的假扮病弱故意亲近,到后来的坦然面对,再到后来秦惜为莫子卿过了蛊,却一直不告诉自己,几次在自己面前呕血却强说无事........
他便是这个性子么?果然如此啊。可为何别人都能看透,偏偏他自己看不透呢?
又差点被他骗了呢。
自来到萧家别院休养,每日用罢午饭,秦惜总是要小睡一会。只是今日大约是上午的事一直梗在心中,他躺在床上辗转许久,依旧不能入睡。想不到向云扬果然跟来了,他不明白那人在想什么,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因为同情?无论是什么,他此刻都不需要。
恨恨的锤了一下床沿,直觉刚才喝下的几口汤又在胃里翻腾,他隐忍许久,终是抵不过那愈演愈烈的不适,快速的起身拉起床底的痰盂剧烈的呕吐了起了。
吐了许久,中午勉强喝下的几口汤吐了个干净,最后仍是持续干呕,胃部绞痛,显然是呕了太久,又有痉挛的趋势。烦躁蹙眉,竭力压下胸口的反胃感,他此刻恨透了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脆弱的身体,仿佛一触即发,随时等着给他丢人,若非如此,何来那么多人对他忧伤抹泪?
木桐和木柏都让他支走了,他休息时,最烦有人在身边叨扰。正想着该出门找个人进来收拾一下,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想来应是萧家的下人听到他呕吐的声音过来温厚,于是他低应了一声进来,然后便再次上床躺好,背向外面淡淡扔下一句,“把地上收拾了。”’
不一会,床边果然传来了痰盂被端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关门声。秦惜这才将手按上胃部,蹙眉蜷起身体。
每次都是这样,呕吐完了之后,胃里总要跟着痉挛,他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过分难忍,只是用力抵着胃,忍过这阵便好了。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他急促的喘息声,只有窗外的鸟鸣和风声隐约传进来。
但是很快,他就觉出了不对劲,房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人虽然竭力抑制了呼吸,可习武之人,辨别人的气息一向敏锐,刚才他痛到意识昏沉一时不查,此刻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屋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右手轻轻探上袖中的银针,他倏然转身坐起,看向气息的来源,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却在看清来的人一刻顿时愣住。
向云扬一脸苍白的站在床对面离他最远处的墙边,双眼赤红,满脸泪痕,却紧咬着下唇,半丝声息也不露。
被咬得失了血的唇瓣已隐约溢下一缕血丝,秦惜看得皱眉,正欲开口,却忽然胃里一阵猛烈的痉挛,手下失力,他就这么一头向床下栽去。向云扬心胆俱裂,疯了一样前冲,却依旧没能赶在他落地前接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他倒在地上,接着又用力的按着胃,蜷起了身体。
向云扬终于冲到他面前,只来得及快速的捞起他,紧紧抱在怀里,一遍一遍轻抚他消瘦的背脊喊着他的名字,“秦惜,秦惜.....”
秦惜双目紧闭,薄唇紧抿,胃里痉挛得厉害,痛得他眼前发黑,他却一声不吭。向云扬的怀里很暖,眼前蓦然浮现当初萧远清忌日,向云扬陪他趁夜出来祭拜时背着他前行的情景,那时,也是觉得很温暖,却从此一陷至深,万劫不复。
剧烈的痉挛过后,秦惜稍稍喘过一口气,便立刻推开了向云扬,自己扶着床沿起身,坐在床边淡道,“你怎么还没走?”
向云扬低头看着自己蓦然空出来的怀抱,怔愣许久,才默默站起,低声开口,“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没走。”
“我有什么好让你不放心的?你莫不是忘了,你曾经说过,我们并不熟。”
向云扬心头剧痛,仿佛被一把尖刀狠狠捅进,是啊,他怎么会忘?那日秦惜夜探军营,想要带他走,他却对他说,“秦惜,我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那时,他只觉自己是一番好意,此刻回想他几乎想杀了自己。他是疯了么?怎么会对秦惜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此刻只要想想都觉得心痛,秦惜当初又会是什么心情?难怪当时他会吐血,原来真的是被自己气的。
定定的看着那个已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人,他知道他还是很不舒服,脸色差的厉害,按在腹部的手也始终不曾离开。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道,“秦惜,我喜欢你。”
床上的人蓦然睁眼,因为消瘦本就过分显大的眼睛,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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