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优化了淡妆,一身小白领打扮。她在电梯间里冲关陆眨眼,“为什么辞职呀,和魏南有关?”说着,施施然一挽鬓边秀发。
这个小动作多余,却很娴静柔媚,可以拿去对付血气方刚的小年轻。
关陆勾手让苏优凑过来,“你猜?”
苏优不满地回以鼻音,关陆插兜往电梯外走,还在说,“有闲心谈个恋爱去,这些事少管。”
他开车离开建工大厦,三环内被堵得水泄不通。街边撑着大红的遮阳伞,在做个露天活动,歌声悠扬,遥遥传入车阵。关陆开着窗抽烟,觉着耳熟,调低音响,又听了一小节,是陈淑桦。
ld的差别好比手工水饺和速冻。这么一触动,转而念起书房几张黑胶唱片。
如是想,到家就先放了半首老歌。歌声戛然而止,魏南循声去看,房门开着。他敲了两声。关陆正换唱片,回头看,手上不紧不慢地用绒布拭擦唱针。他记得怎么玩唱片机,想抽烟,未免烟灰落在唱片或机上,没有点燃,见到魏南就把烟扔了,问他,觉不觉得刚才听起来不对。
魏南看了看书柜里搁置唱片的那一格,跟他说,都是消耗品,你不去保养,自然听一次少一次。
关陆不以为然,答说,“暴殄天物,我知道。”
调过唱臂,换成一张舞曲,说魏先生是吧,赏个脸?
景大的校风宽松自由,联谊多,交谊舞是必修课。魏南看他想玩,便奉陪到底。
关陆想调侃句“腰真细”,再一想,陛下难得与民同乐,多一句不如少一句。两人身高齐平,开始几步有些不习惯。转圈时走神,踩到魏南,正想着这可是初学者错误啊。
魏南反倒笑了,问他,“昨晚就这么陪人跳?”
关陆道,“这不是女步不熟吗,你有意见,我们换换?”
一曲舞跳完,关陆问了魏南,找出一年多前买的碳纤刷,动手保养唱片。工程开展到一半,手机乍响,来电显示是嫂子,不敢不接。
他一上午只吃过巧克力,这时饿了,一边应付电话一边下楼觅食。
果盘里只剩放熟的苹果,关陆捡起一个,还没拿,果盘被整个端走。他一看,魏南难得松开袖扣,正慢慢卷起衣袖。
关陆靠墙站着,看他不厌其烦地切片,边听那边说话边作口型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魏南见他一心二用,待他挂电话,才将水果碟递给他,说后面还有一句。
关陆装听不懂,咬着苹果跟魏南打岔,说嫂子约了明天上家晚饭。
魏南便道,正好,明晚云生剧院新牡丹亭试演。
云生剧院的投资人孔德辉和魏南有来往,上新戏总给他送票。有一次关陆做完月度任务,本着浪费可耻的精神和魏南同行。哪知对着唱词册子,越听越昏。谢幕之后,魏南和东道主闲谈,扮杨妃的顾老师来打招呼,关陆被她反复审视,莫名其妙了半天。魏南理解她:动静不小呀,这位观众究竟有多困才睡得着。
孔老板上回在自己的地盘做东,请的陪客多,热热闹闹像个堂会。魏南让小徐推掉了。这回到年底,趁着大家应酬,孔老板新立名目来邀,魏南就也应约。
听昆曲、养兰花、泡茶、藏玉什么的,今已成江南四大俗,奈何魏南喜欢。关陆考虑了一下,说,“要不我再试着去被熏陶一回?”问魏南几点的场,准备先在苏家吃饭,再赶去云生。
这番安排忙的是他。魏南大致说了,关陆拿盘子去冲洗。魏南看他连衣袖都忘了挽,关上水,问他在想什么。
关陆懒得擦盘子,甩掉水珠,径直拉开橱柜放进去。他答魏南的问题,“苏优啊,小丫头鬼灵精怪的,今天问我们的事。”
魏南看他一眼,意思是你才比她大几岁,装什么老。
关陆觉得很冤。
他七九年生,说八零后,显得装嫩。
他要改口,把自己划分七零七五吧,又成了卖老。
再过些年,指不定年龄就成了魏南的死穴。
关陆不厚道地设想一番,又问,“你说她究竟怎么知道的?”
魏南微微一笑,关陆这个人不做则已,一做到底。只要起心,就非寻根问底不可。
把魏南追到手,关陆最早告诉任良,任良打死不信。那时关陆和庄慈尔虞我诈大半年,刚分手,于情于理,都应该找下家。但对象要是魏南,魏南给他登堂入室,就天下大乱了。关陆得过且过地拖了半年,没向苏邕坦白。后来东窗事发,都打算送点速效救心丸了。万幸蒋美愿在,几句话,一餐饭,消弭掉兄弟间的缝隙。
知情人就那么三、四个,谁告诉苏优。
魏南去书房拿茶杯,回来关陆还没想通。他斜靠流理台,推开窗,点了一支烟。
魏南回来,就听关陆说,“其实我挺喜欢你抽烟的样子。”
他眼神认真,魏南从他手上把烟抽走,吸一口,再还回去。关陆隔着烟雾看他的脸,把烟灰缸移到肘边,又说,“谁号称彻底戒烟的。”
魏南一笑,顺手合上橱柜门。
橱柜里有套骨瓷餐具,是蒋美愿送的,关陆瞥见,便摁灭烟,“哎。”
这套瓷器有段公案。
魏南不用骨质瓷,他近四十起心敬神佛,觉得骨瓷兆头不好。有次一个日本经销商来开会,为每位董事备了一套骨瓷,他没派人去拿。
后来蒋美愿送了一套给关陆,关陆无奈带回家,魏南居然没说什么。关陆一看,颇稀奇,您不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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