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过量就会忘情,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手指寻上流年脸颊,似蛇游曳过皮肤,流年厌恶地想侧开颈子,却全无办法。
“你敢!”声音好容易再高一分,在脸颊上游曳的手指已经一路往下,就要探进衣领里。
满四没言语,眼里却愈发深邃。
“你这么做,我也不再是我。”流年叹口气,缓缓闭上眼。
满四的动作一僵,却是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我是很想这么做,所有后果我都考虑过,可是那又怎样?”他说,轻轻拨开流年一缕额发。
流年依旧闭着眼不说话,安静如同一具木偶。
“我不喜欢你想着他。”满四忽的在流年唇上狠咬一口,而后轻笑一声。
“你别去惹他。”流年倏地睁开眼,倒吸一口气,终于有了愤怒的神色。
“呵,我不惹他,我再去和他那小琴师玩玩儿,算是为你,也为我。”满四笑笑,拉开被子将流年裹起来,而后轻轻拨弄着他唇上的牙印。
“师兄,你别去动他们,师傅也要回来了。”流年躲不开他的挑逗,只能压抑着声音干涩地说。
满四的手突然顿住,眼里滚动着莫测的神情,随后又恢复笑意。流年看着他,反而再不关心一样的闭上眼,若能从崔小侯手里动得忘舒一下,那便不是崔无欢了。
痴人,全是痴人,疯魔到最后全都认为自己看不开,看不开便要伸手去抓,抓不到便要伸手去抢,抢了还要担心,担心护不好,一颗心全给了疯魔,原先的情感偏偏在不易察觉里消磨成变质的味道。
第三十六章 取次花丛懒回顾(上) [本章字数:215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3 23:17: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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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重阳节,侯府来了位远客,一身朽木色长衫随风轻摆,约摸四十几岁年纪,眉眼fēng_liú,却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崔小侯这日倚在院儿里晒太阳,忘舒在身边捧着小手炉打盹,一只眼睛半睁未睁。茱萸插满了廊上廊下,崔小侯时不时往他身边儿蹭蹭,酒杯接了一线菊酒递到面前,硬是塞在忘舒嘴里。
俏脸微红,慢眼的菊花似又复了生机居然开的正好,忘舒闭起眼睛咽下,甘甜入喉,带着醺长的后味儿,自在腹中生起一股暖流。
一杯尽,崔小侯又斟一杯,偏压着忘舒沾过的杯口饮,笑的暧昧。忘舒耷拉着眼皮儿不理他,他偏要再往那边儿蹭蹭,几乎都要肩贴着肩而坐。忘舒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回来继续打盹。
崔小侯没见他反对,反而愈加得寸进尺。
啪叽一下亲在脸上,过后还意犹未尽舔舔嘴角,忘舒一把将他从榻上拍下去,白他一眼再也不理。
正要再凑过去,小厮便从园儿外绕过来,说有贵客到。崔小侯略一思量,给了忘舒大大的笑脸,狐眸挑着挑着就要挑到天上去,亲自起身相迎。
走到门口却又折回来,忘舒还闭着眼睛没注意,不防备缠着纱布的眼上湿热一下,温热的呼吸打在耳侧。
“等着,总要你健健康康的。”崔小侯低声俯在他耳边说,末了还不忘在忘舒脸上刮一把,然后笑眯眯地走了。
“师傅喝茶。”崔小侯也恭恭敬敬地喊,而后奉茶,流年此时却不在身边。
舒戚慕出身江湖,原是老侯爷的幕僚,道儒法皆有精通,且一身的莫测武艺。他年轻时也是绝艳天纵一表人才,据说也十分fēng_liú,流年正是他第三个弟子。
大弟子本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后来重病去世,悲伤之余舒戚慕便再没收过女弟子。满四是他第二个弟子,本是个孤儿,后为舒戚慕收养,却在十七岁那年逐出师门。流年是小弟子,宠爱有加,也是他收养的孤儿,最后只剩下这一个待在身边。
舒戚慕自是知道小弟子与流年关系,一开始也不甚高兴,后来也慢慢默认,他从小到大对流年不止是宠爱,甚至有些宠溺。
舒戚慕来时不见流年便有些脸色阴沉,崔小侯想着院里那人,便处处陪着小心。舒戚慕医术之境,可称为神,却从不显山漏水,忘舒一伤,流年便不言不语请了他来。
“他在哪儿呢?我治了他,你便请他走吧。”舒戚慕睨着崔小侯,指腹贴着茶盏轻轻摩挲。
流年不争不言语,他来了可还能不争不言语。年轻时负过太多女子,不是不倾心,而是倾心太少,再回头,就忘了当初的感觉。
可崔无欢不能,流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优秀他好强,他是于自己来说最好的孩子,哪怕送了别人去也不教他受一点委屈。
崔小侯一怔,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嘴上却打着哈哈再派人加紧寻回流年,只说明日府中公子生辰,请师父暂歇一晚行事,明日有宴。
“那便如此吧。”手中的茶沾了沾嘴唇,心下却只想着快见见那谁谁,是怎样的人,怎的就叫崔小侯失了常性,怎的就叫他的流年不着一字离开。
是夜,忘舒独自在房里煮茶,九公子箫笛在园儿里吹笛,悠扬的声音飘飘荡荡过来,如水一样浮在空中。忘舒眯着眼静听,手指不自觉在桌上敲着节奏。
忘舒自伤后再没碰过琴,崔小侯知他不染微瑕的心思,却不知如今那空洞的左眼便是最大的瑕点。名贵的古琴换了一把又一把,却始终不及之前那把焦尾,忘舒睨一眼便放在墙侧,如今也已排成排立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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