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还在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已婚妇女都有当更年期大妈的潜质,然而那些话却勾起了陈昔的无数回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平复下瞬间波涛汹涌的情绪,目光涣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紧紧抿住的嘴唇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可是,夏树你明白,这世界也就只有一个简白值得我对他好,别的人,都与我无关。
陈昔在心里偷偷地回答,却并不直接开口。
耳边依旧萦绕着夏树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是电影中那些嘈杂的背景音。陈昔忽然想起半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简白的那个下午,他俩坐在芒城那套复式公寓一楼的沙发上,窗外炽烈的阳光和此起彼伏的蝉鸣。
他俩沉默地对峙。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俩整整十年的感情。原来到了最后也只能彼此沉默,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守他俩已经太了解彼此,仅仅一个眼神,他俩就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还有什么能说的呢?他只能放他走。
临走前的一刻,简白哑着嗓子对他说:“陈昔,对不起。”
陈昔痛苦地闭上眼睛。
夏树自说自话说了半天,忽地反应过来对方怎么半天没反应啊?!然后立即明白己的话可能戳到陈昔的禁区了,顿时手慌脚乱地说陈昔我有事你们家红尘编编我先顶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然后没等他回答就果断地挂断电话。
她简直是一只闯完祸就会逃的猫!
不过陈昔终于耳根清净,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把手机甩到一边。然后绷着脸呆呆地望向窗外,嘴唇紧紧地向下抿着。
☆、【第二章】
几天后房东太太过来敲陈昔的家门,除了查看这个月的水电用度,还催促他交下个季度的房租。
这个来自南方小镇的中年妇女思想非常纯朴和保守.最看不惯陈昔每天醉生梦死颓唐度日。她觉得像陈昔这样年纪的男子都该好好找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本本分分地过活。于是隔三差五地上门说教。
陈昔最初的时候还能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任凭谁也禁不起一个中年大妈每天这么唠叨啊!慢慢的,他开始变得不耐烦,然后敷衍了事……最后房东太太终于看清了陈昔的本质,明白此人乃扶不起的阿斗,遂由开始的热情转变成如今的冷淡。
陈昔挺能理解房东太太的,何况这会儿她毕竟也没把不满挂在脸上,只是不咸不淡地问:“小陈,今天能交房租了吧?”
“我下午去银行取钱,今晚拿给你。”陈昔笑容可掬地回答。这老女人之所以还能忍着没把他这个无业游民赶走,也就冲着他能按时交房租的份上了。
“……你今晚就能给?”房东太太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将信将疑。然而她眼神里的轻视太过明显以至于陈昔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我等会儿就出去取钱,今天下午五点我准时送上门!”陈昔收起笑容,沉下脸。
房东太太的脸色骤变!
——不就一连工作都没有的小混混么?!他有什么资格嚣张?!
房东太太死死地咬住牙根才没让那些难听的话破口而出。然而双方毕竟还要合作,现在也不好撕破脸皮。于是只能愤然拂袖,冷哼一声甩头离开。临走前似乎想到什么,猛地转回头对陈昔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那最好今晚七点前把房租送到我家!”
陈昔冷笑一声,没有作答。
房东太太走后,陈昔的眼神才终于冷了下来。
其实以陈昔现在的财力,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在镇上买到一套地段最好的房子的。但他躲在清水镇这破地方毕竟只是为了散心,他不想留在芒城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和难堪。
要知道从前在芒城,还没人敢用这种态度同他说话!可比起亲眼看见简白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宁可忍受房东太太的愚昧和轻视!
陈昔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于是拖着拖鞋爬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躺下。
还是睡觉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必想了。
下午的时候,陈昔睡得餍足。只是醒来的时候想到还要出去取钱交房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在家里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休闲的t恤和水洗牛仔裤,拖着人字拖直奔银行。
此时台风离境,阴霾尽消。
明媚刺眼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简直难以想象,月初的时候北京还下着雪呢,而如今在南方的小城镇,气温竟高达二十几度!
陈昔一个人走在路上,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繁茂的芒果树。晚春时分,树上布满层层密密的红色的嫩芽,抬眼望去,一路上尽是一片火红的云!
其实陈昔还是蛮喜欢这个小镇的。这里远离的尘世喧嚣,显出一份独有的安逸宁静。在这里他可以暂时不必想得太多,因为身边的人和事,都没必要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从银行出来,陈昔口干舌燥,走进路边的一家凉茶店买了杯凉茶,然后坐在街边的高脚椅上一边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大口喝茶。
就这样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傍晚陈昔拎着一大包存货从超市走回来。
刚刚走进小区,忽然前边走着的那个穿浅青色校服的男生,背影特像前两天在阳台上看到的那个男孩。他的心没由来地砰砰乱跳,脚底下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跟在男孩的后面。
和那天一样,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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