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火点点头。
“走,”另一个娃娃奶声奶气地说,“咱们两个也去逮一只回来吃。”
于是两个小娃娃就捯饬着小腿朝着破桥那边跑过去。
我问双火,“他们要去哪?”
“估计要过桥去林子里吧。”
“嗯……嗯?”我想起那破烂的桥和藏着野兽的树林,“那两个小娃会不会掉水里?”
“也许。”
“被水冲走?”
“可能。”
“遇见野兽?”
“备不住。”
我迷惑了,“小娃的家里不担心么?”
双火不明白地看向我,“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遇到危险啊。”
正说着,听到“啪”的一声,路边的大树上掉下一个……小娃来。然后树冠里又探出几张小娃的脸“嘻嘻”地笑着。那个掉在地上的,还是个女娃娃,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叶,又蹭蹭蹭爬到树上面去了。
我恍然记起来,魔昂跟我说过,魔人认为人口减少才符合天意,所以日常生活都崇尚危险性。想来,双火这一路却是为顾及我才格外小心的吧。
☆、十三念
沿着大路走上一阵,两边的房屋渐渐多起来。
房屋的墙面黑色油亮,原来都是干涸的黑泥,我原来在远处看时,还以为是黑石头呢。
房屋四围总是草木茂盛,那些长叶的蒿草窜起小树丛一样的高度,看不出任何修剪过的痕迹,已经有些草开始结种子。仔细去看那黑泥造就的墙面与房顶,偶然会在裂缝中冒出草和小树苗来,似乎总有一天,那些房屋也会成为山林的一部分。
当房屋密集起来之后,双火说,快到魔人城中心了,全城有万余口。然而路上冷清,只有迎面走过来的两个成年男魔人,他们两个互相搂着肩膀,有说有笑,远远看的时候像是双双喝醉了酒。
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两个魔人身上都负着伤,所以才相互扶持,有一位的右腿似乎已经断了,但他们的笑声却很响亮。
难道魔人就这么不怕死么?
“喂!瘦龙!”瘸腿的魔人朝我们叫一声。
双火停住脚,不愠不火地问:“干嘛?手下败将。”
那个“将”的音稍稍上扬,隐隐带着愉悦。
瘸腿魔人“哼”了一声,“上次你不过是侥幸。今天我扛了八轮,就等你来,你怎么不敢来了?胆小龙!”
另一个魔人帮腔道,“对对,以后就叫胆小龙。瘦龙该给他。”说着指向我,“这家伙比你瘦比你矮,没半两力气,一看就是想躲进大胸脯里的异恋仔!”
正巧有两个虽苗条却难掩矫健的女魔人从我们身后经过,不满地嚷嚷,“可没有你们胸脯大!”
相比于其他魔人的易于动怒,双火真是显得淡定非常,他拍拍我肩膀,“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对对!别把我们的话放心上,你喜欢大胸脯又不是你的错,你生来就如此吗!”那个帮腔的男魔人阴阳怪气地说,然后和瘸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魔昂的朋友。”双火说完,那两个魔人不自觉地停下笑容,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丢脸,又勉强着“哈——哈”了两声。
瘸腿底气不足地说:“谁怕魔昂啊?哼。”
说完,他们两个终于又互相搀扶起来。这时,钻到草丛里的白云犬刚好跑了出来,立刻吸引起他们两个的注意,都叫着去抓,结果因为互相架着,反倒摔倒在地。
“走吧,别管他们。”双火说着,把蹬蹬蹬跑过来的白云犬捞起来端在臂弯里朝前走去。
又过上小小一段,终于听到隐隐的一阵喧哗声。双火说,城中心正在比力气。
“比力气?”
“就是比谁的力量大,谁能打,谁能挨打。”双火耸耸肩,“刚才那两个家伙就是刚比下来的。由于长夜里有律法允许的繁衍交合,这让异恋者占了些许上风。魔藏王子就想用比力气来镇压一下,他们那一派都膀大腰圆。”
“哦。”其实,我也没怎么懂。
双火把我带到路边一个黑房子前面,“这是魔昂的房子,你先在这里待着吧,我去看看比力气的情况。”
“好。”我推了推门,门沉重,但没锁,“吱嘎”一声开了,就是屋里面稍显阴暗。双火又走回来,抬手把白云犬扔进屋里。白云犬被砸到了墙上,不满地“汪”叫一声。双火抱歉地“哦”了一下,挠挠头,“我忘了这不是吃的。”
在魔昂屋子的顶端,南北两面墙壁与棚顶的相接处,各有一条窄窄的窗,漏下稀疏的阳光。那阳光夹带着枝叶的斑影,打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又添几分静谧。
白云犬啪嗒着爪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周,带着巡视的风范。
整个屋子呈椭圆型,东西两侧是木门,南北两面分别摆着木床,上面都铺有整张的毛皮。南面的床下露出一篮子松果,尚未剥去塔壳,散发出浓郁的松香。除了一张木桌,屋子里再无其他物件。
我从西门走出去,见到一片菜地,可能就是之前从我那取来菜籽种下的,现在都生长得很好,果实累累。菜地中有几个新鲜的木墩,根部依旧生发着幼嫩的枝叶。菜地周边长着高大的树木。除了松树,我并不太认得其他树木的品类。只觉那树木的叶子圆润厚实,蕴藏着强盛的生命力。
树的外围,依稀能看到别的黑房子。太阳已经偏西,没有鸟叫虫鸣,只有南风中枝叶的摇动声,以及远处如同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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