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腹中的针开始作怪。
冯古道强忍着疼痛,一字一顿道:“抱元归一……”
“气导丹田。”
“顺一而二,顺二而三……”
薛灵璧听他说的辛苦,也强忍着疼痛道:“不要说了。”
冯古道充耳不闻,“逆三进一平二……”
薛灵璧无声地望了窗外一眼,然后静静地闭上眼睛,顺着外头那隐含痛苦的声音,慢慢地调节着体内的真气。
加上昨夜,这是他第三次尝到三尸针之苦。若非亲身经历,他实在想象不到冯古道曾经承受的痛竟然是如此剧烈到难以忍受。
针慢慢被真气制住,疼痛慢慢减轻,直到完全消失。
外头,冯古道慢慢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薛灵璧突然开口道:“你本可以在之前告诉我方法。”
冯古道的脚步顿住。
“你只是想让自己痛苦。”
“……”他是想让自己痛苦吗?冯古道茫然。
薛灵璧这次顿了很长时间,直到冯古道准备重新迈步时,才听他又道:“你不欠我的。”
……
冯古道的脚即将迈出院子,身后又幽幽传来一句:
“我心甘情愿。”
48反水有理(二)
翌日,冯古道进宫谢恩,薛灵璧称病告假。
到皇宫,他只是远远地望了眼所谓的上书房,然后出来个太监对他转述了一番皇帝勉励嘉奖的套话,便打发他回去了。
冯古道回到侯府,就见仆役们进进出出地往里搬东西,不由好奇道:“谁送来的?”薛灵璧对客是出了名的冷面冷情,除了史太师那次的赔礼之外,他还未见过其他人跑来贴热脸。
宗无言正好站在那头指挥,闻言道:“阿六从外头带回来的。”
“阿六回来了?”冯古道一惊。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阿六之前是去了睥睨山打听虚实。他和阿六虽然相交泛泛,但观其言行,度其为人,若无收获,断不会这样早回来。
宗无言有意无意地瞄了他一眼,“正和侯爷在书房。”
在书房做什么呢?
宗无言却是不说了。
冯古道面容突然一松,笑道:“阿六若是送了什么好东西,宗总管可要替我留一份啊。”
宗无言不冷不热道:“这是给侯爷的,我做不得主。”
冯古道笑笑,悠悠然地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待无人处,他的脚步渐渐加快,直到那熟悉的屋檐出现在视野之中,才放慢脚步。
……
其实,他不必这样惊慌的。
冯古道的脚慢吞吞地迈进院子。
血屠堂主自身难保,魔教受皇帝认同,危机已除。薛灵璧和前明尊的恩恩怨怨乃是他们的私事,他大可袖手旁观。说起来,他的任务已然完成。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从侯府金蝉脱壳,让冯古道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世上。
——永远。
书房的房门越来越近。
他听到阿六尖锐地叫声,“侯爷!”
冯古道的脚步猛然收住。隔着房门,他听出阿六的喘气声剧烈,薛灵璧却很平常。
“我信他。”他疏淡道。
冯古道吐出口气。他这才发现,从听到阿六的叫声开始,自己的气竟然屏住的。
门咿呀一声打开。
薛灵璧负手走出来,冷漠的双眸因为看到门外所站的人而微微弯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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