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息蜡烛,回头发现萧绝夜蹭到了床角,缩成一团。尉迟然又好气又好笑,也心疼,举手给了他一粟子,“你这小脑袋瓜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出手的,我没那么变态。放心,多对你没兴趣。”
说完就自顾自地睡了。过了许久,才感觉他掀开被子,离他远远地躺下。尉迟然笑了笑,出声问:“绝夜,你有亲戚什么的没有?明天我可以找间镖局送你去。”
“没有。我不会死赖着不走的,明天我就离开。”
尉迟然生气了,抓过他,使劲敲他的头,“哼,离开?就你这养尊处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死小孩,还想一个人到外面继续流浪啊?被人贩子卖了还是好的,要是不小心死在哪个山坳里,那才叫死无全尸。知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趋吉避凶?什么叫低头服软?这时候就该死皮赖脸,死乞白赖地留下,死要面子干什么?面子一斤多少钱啊?……”
“哇……”被他按在胸口的萧绝夜突然放声大哭,打断了他的训话。
“哎,别哭,别哭。是不是打痛你了?我帮你揉揉,揉揉,不痛了,哈,不痛了。”
谁知萧绝夜哭得更厉害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只是觉得这一路被劫,被丢弃,被拐卖所爱的委屈、害怕,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尽管这人说话不留情,总是打他,骂他,但却是首次在娘亲以外的人身上感觉到了安全,温暖和依靠。
4、第三章 ...
“咚咚咚”尉迟然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他未来东家的大门,出来的是江府的刘管家。
“是尉迟先生吧?请进,请进。我家老爷出去了,要三个月后才回来。不过走之前交代过了,说尉先生是仇老爷子介绍来的,那学问自是没话说,只要你安顿好了就可以上课了。”
“那麻烦刘管家了。”尉迟然礼貌地欠欠身,就跟着他去客房了,心里却在想:这主人竟然出门了,他还想见见这大名鼎鼎的江老爷,江别鹤呢。你没看错,就是江别鹤。
萧绝夜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尉迟然跟那刘管家打听这府里的情况,笑得平淡而儒雅,真是知道昨天敲着他头骂的人是谁。
早上一起床,尉迟然就黑着脸,因为睡不够,起床气很大,沉默地带着他吃饭买衣服。看得他怕怕的,只有乖乖地跟着。谁知买完衣服,他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的颜悦色地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给我当弟弟,哥哥我会疼你的。现在我要去见工,跟我走吧。”
“见工?”什么意思。
“对,就是去面试。还不懂?就是去给主人家看看你有几把刷子,要不要给你口饭吃的意思。”
“那你要去见什么工?”
“西席。”尉迟然用了一个他听得懂的。
“就你?你不是才十五么?你会教什么?不会是去陪玩的吧。”萧绝夜没发现自己话变多了,也开朗起来了。
“臭小子,什么你呀你的,没大没小。来,叫声哥哥来听听。”
…………
“哪,糖葫芦给你,叫声哥哥来听听。叫嘛,叫嘛。夜儿,叫一声。”尉迟然是孤儿,没兄弟姐妹,想过把当哥哥的瘾。
天哪!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于是,他才跟着这个刚出炉的哥哥来到了江府。
江别鹤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江天。据刘管家说,这江小公子五岁能文,七岁能诗,如今八岁,已是找不到先生可以教他了。
走进书房,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坐于房内,眼神伶俐,下巴高翘,神情倔傲。尉迟然看了眼身边的萧绝夜,又一装酷的小孩。
“你就是新来的先生?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夫子都没得教我了,你会什么?”看见进来的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哥哥,后面还跟着个更小的,江天疑惑又挑衅地问。
尉迟然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被他打掉,还被瞪了一眼。为什么这的小孩都那么喜欢当大人?“我会你会的,教你不会的。”
江天一听不服气了,“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有什么不会的。”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知道‘学海无涯’是什么意思,而且知识可不只是琴棋书画而已。不服气么?那我问你,你知道人是怎么来的,跟动物是怎么区分的?你知道树木为什么会生长,会开花结果?你知道水为什么总是向东流?……你相不相信我把这条手帕放进火里拿出来它还是完好无损的?”尉迟然知道要给他点刺激,要不以后他的工作会很难做。
于是,他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道具,一条手帕跟由水、油况、兑成的液体,外加一个火折子,做了一个现在众所周知的实验。当火熄灭时,帕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连一点烧焦都没有。不只两个小朋友惊讶万分,不相信地拿起帕子看了又看,试图找出什么玄机,连带路的刘管家也惊奇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崇敬。
尉迟然拍拍江天的头,这次没被挥开,说:“好了,别太惊讶。明天开始我会慢慢教你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回房的路上,萧绝夜不时地偷瞄一下,欲言又止的。柰何尉迟然就是装作看不到,理也不理。
“喂,你是怎么做的。”
尉迟然掩面,“呜,我弟弟都不叫我哥,我伤心,什么都忘了。”
“哥~~”萧绝夜叹气,“你别装了,哭得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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