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厨师。”陶云出说。
也许是发现不对,敌方没有再上来人,谢宏天说:“会不会被吓跑了?”
陶云出问:“和前两天来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谢宏天回忆了一下,说:“对,好像都是这个颜色的冲锋衣。”
“你们在这里,我去a区,从前面,”陶云出顿了顿说,“全杀了。”
陶云出说杀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唯有严无咎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陶云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严无咎可以感觉得到。从他不是想吓退敌人,而是想斩草除根的念头,严无咎觉得陶云出是想排除掉一切妨碍生存的人——妨碍他们俩存活的人。
严无咎对谢宏天说:“给我一把枪,我和他一起去。”
第27章
是什么让一个正常人在杀人的时候毫无恐惧、理直气壮?只能是求生欲。只要不断地催眠自己做的事情是正当的, 对方是该死的, 就好像吃猪肉的时候不会去想那只猪被杀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那就够了。
在记忆出现问题之后, 陶云出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他冷静地梳理了自己遇见严无咎之前的所有记忆, 那是一种刻板的、不真实的、指令性的记忆,在遇到严无咎之后那几天, 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直到可疑的小行星造成毁灭性的灾难之后,存活的那些人可以在他的脑中呈现具象, 比如金晶、吴晓、白露和杨川, 而遇难者全部没有具象, 他知道船长、领队这些人物角色,但是记忆中关于他们的相貌以及和他发生过什么具体接触的影像全部消失。而关于他在中州的所有社会关系,可能由于全都葬生在小行星撞击之下,也全都不能在脑中呈现具象。
他有过一个近乎疯狂的猜测, 他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打个比方, 他可能是迷失在一个全息游戏世界里的玩家,进入这个游戏的条件是把既往的记忆暂时封闭,但是并不会封闭这个人的能力,比如厨艺或是枪法。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他从来没有碰过枪,但他拿到枪之后, 他知道怎么用,而且用得非常好。而后他被赋予了属于世界的新的身份,例如“陶云出”,一位28岁的中州男性,一个中餐厨师,一家餐饮店的老板。
可是严无咎是什么?他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是和他一样的外来者?
陶云出不敢问,他太害怕知道答案了。他只知道,不管严无咎是原住民还是外来者,他们能够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的唯一方法,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
他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存活有无意义,他想探究他这个想法的依据何在,他甚至不知道他和严无咎之间的感情是不是这个游戏设定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在几天内变得使对方完全丧失自我,这显然是不对劲的。
但是他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不管是设定的也罢,真实的也罢,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严无咎不能死。高山上的水永远往低处流,这是因为重力;枝头上的鲜花一定会枯萎或掉落,这是因为新陈代谢;这是世间不灭的真理。对陶云出来说,严无咎不能死就是他的世界的唯一真理。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得让他在这个仿佛背景一样的世界中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严无咎拿上枪,跟在陶云出身后。昨天晚上,谢宏天对他们几个没摸过枪的人示范了怎么用枪,当然是没有子弹的示范。他们当时试用了几次,严无咎就觉得这玩意儿上手时,没有想象中那么陌生。但凭他过去的记忆,根本找不到用过枪的一页。
严无咎倒是没有陶云出想得那么多,他只是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些问题,甚至怀疑是不是创伤后综合征。人类在经历了大型灾难之后,心理的自然防御机制,把过去的一切都封闭起来,把对过去的感情全部清除,以使自己可以更好地存活。
陶云出和严无咎悄悄地绕到a区,从支架下接近敌人,在距离较近时,陶云出对严无咎指了指一块较大的岩石,严无咎弄懂了他的意思:将此处作为掩体。
当陶云出和严无咎接近对方隐藏的岩石时,听到对方内部在进行争吵,似乎是一个人正主张撤退,而其余的人都在反对。他们的物资快不够了,再这样下去,一周以后就会饿死。
“那只是些黄色的孬种,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前天干掉了十几个,还不是小菜一碟?还是你想再过几天来吃他们的尸体,黄色的肉好吃吗?”
id的翻译功能还是存在的,这句话被翻译出来后,陶云出看了一眼严无咎,眼神异常冷冽。
严无咎看得出,陶云出本来对把他们全弄死未必没有挣扎,但这句话激怒了他。
一个、两个、三个,在第三个人中枪之后,错愕的敌手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严无咎在此时射出第一枪,竟然也没有完全打偏,瞄准的是心脏,打到的是肺部,中弹者倒在雪地里,红色的血液自他的气管中咳出,溢出了嘴角,不多久就不能动弹了。
总共有八个人,已经倒下了四个。敌人手忙脚乱地还击,陶云出和严无咎已经回到岩石后,等待时机。
他们对峙了很久。对方的武器比他们的高档一点,除了自动手枪外,有一支冲锋手枪。然而可能是由于过度恐惧,手持冲锋手枪的那个人在对着雪地一阵胡乱扫射之后,没打到目标,反而把子弹都用光了。
在漫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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