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却用意不明的低笑了起来,唇角一抹诡魅的弧度却延伸不到弯弯的眉眼,那深黑瞳仁就像埋藏着某种致命的禁忌。殷子幽突然觉得害怕,眼前的朔风极度陌生,不论是透露狰狞的笑还是吞噬情绪的眼,都强烈地想要独占他这只股掌中的猎物。
“但愿不是。”男人腾开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掌心的茧在柔嫩的皮肤上摩擦出奇妙的粗糙感。那低沉的声音随着他的脸一点点凑向自己,如诱惑又如宣言,清晰的听见:
“子幽,这种小聪明是无法甩掉我的,十年了,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爱上其他人。”
全身被轻易的定住,脑中嗡嗡乱作一团——
唯一的私心,被看透了。想借此摆脱朔风,想要一个道德理智的关系,这有什么不对?现在的一切太不正常,不正常得他无法控制!比如这么近的距离,比如男人爱的话语,比如两人暧昧的气息,在他的脸颊上灼烧,那敏感的热度像要烫坏脆弱的神经,让神智瞬间清醒。
将压迫的身躯用力推开,他落荒而逃。
朔风防备不及向后踉跄了一步,看殷子幽的身影飞快的消失,没有追赶,只是淡淡的背过了手。他的小少爷正在动摇,守候十年的结果正在慢慢浮现,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他对自己,决非无情。
有些事刻意去回忆的时候,总记不起来,同理,有些事刻意要忘记的时候,却怎么也忘不掉。正所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伊筱筱离开后,殷子幽发觉自己很在意朔风。即使勉强去忘记他,正做着某些事情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想起来,一抹笑,一句话,一个动作,他深深的觉得这一切像个缠身的恶咒。而这诅咒的连带作用,就是让他开始注意到生活里从来都忽略了的点点滴滴。
弹琴时,用心聆听的人,读书时,默默观望的人,生病时,暗中照顾的人,闲暇时,嬉笑逗他的人…等等等等。他就是一道风,无形而自然的融合在他的生活中,那么恶作剧的风,总扰得他渴望平静的心湖动荡不安。以往都是被怒火蒙蔽了心眼,而现在却无法漠视那一丝丝油然而生的悸动。
缘起,一个日落时的吻,一场庭院中的挑衅。
自己已堕落了么?
十三岁的懵懂冲动,决裂了他与朔风的关系。无奈同在一个屋檐下,面对朔风义无返顾的追求,便用礼教武装了一身利刺。而剥下那矜持清高的防御,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不恨他。只是依然无法相信,男子之间可以相爱,于是将不合理的一切归为非常恶劣的玩笑。
但,朔风,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明明不可能产生感情,还用模棱两可的态度一次次戏弄我。久而久之我开始迷惑,你是否真的对我有情?不…不会的,被耍到这种地步的我,居然试着去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实在太可笑了。
你说,即使我不爱你,你也不会让我爱上其他人。呵,第一次听到你那么狂妄的口气,如果这算是一种宣战的话,那么我接受。我要证明你根本无法掌控我,毕竟你,不是我的任何人。
第五章
“你说什么?”望着站在面前气定神闲的弟弟,殷楚幽难得吃惊的反问一遍。
“请大哥出面,替我向伊家小姐提亲。”殷子幽神情泰然的重复着要求。
殷楚幽皱起眉,从他找他独谈分析到此刻他平静坚定的态度,确定二弟所说的并非戏言。
“为何如此突然?”前阵子也没看出他与那伊筱筱有多亲密,怎么好端端的便要论及婚嫁了,真真怪哉!
“筱筱天生丽质,冰雪聪明,着实令人倾心,她和我很是投机,与幽冥阁也算有缘。我也近成家之年,与其听媒妁之言娶一家陌生的小姐,不如由我自己来选喜欢之人。”
听殷子幽振振有辞,殷楚幽眸里的灰色沉淀了下去。二弟这念头的由来跟朔风那小子决计脱不了干系,倒是让他这个无辜者也趟进了混水里,权宜之计还是拖延为上。
“但为兄总觉得你年纪尚轻,不妨再等些时候…”
他敷衍的态度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殷子幽上前一步,一本正经板起脸:“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见兄长的神色稍有闪烁,他顿了顿,继续道:“大哥有了浚清,我无话可说,但殷家总不能后继无人,还望您成全子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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