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大皇子妃把木匣丢在一旁,搂着两个孩子,热泪盈眶,连声夸他们做得好。
“母妃为什么叫我们那么说啊?皇爷爷赏赐的明明就不是玉鲤,是一对玉雁。”李幽悄声问道。
李臻也问:“臻儿分得清玉鲤和玉玺,皇爷爷也没有说最好的都留给臻儿。母妃,臻儿说皇爷爷给我玉玺,是不是不对啊?五皇子看起来好生气……”
大皇子妃冷笑道:“就是要让他生气,他越生气越好!他……他平日欺负咱们英王府都是没胆量的,今天母妃就叫他知道母妃有多厉害!”
李幽点了点头,道:“五皇叔最爱欺负人了!上次他来咱们家,抓着一个丫鬟姐姐的手,把她吓哭了,我走过去五皇叔才放开她,然后走了。”
大皇子妃亲了亲他们额头,言语间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她苦笑一声,道:“以后再也不叫他踏进咱们英王府一步!不过回去的路上会有些意外,你们不要怕,听到动静就闭上眼睛,捂着耳朵,知道吗?”
“知道!”
大皇子妃的马车坏在了朱雀大街上,孟尚书府的附近。那宽敞的石板路不知何时叫人凿了几道深深的裂痕,裂痕横穿街道,马车驶过碾碎了石板,卡住车轱辘,一瞬间马车跌向旁边,最终歪倒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
骏马长嘶,几个侍卫拉都拉不住,幸而只是车轱辘坏了,马车车厢完好。侍卫们安抚受惊的马,刚刚将马车扶正,就瞥见几个黑影穿过夜色急奔而来。侍卫们瞥见黑影之中有亮光闪烁,顿时明白过来,大喊了声“有刺客”,拔刀将马车护在当中。
车厢里,大皇子妃搂着一双儿女,咬着嘴唇,紧紧闭着双眼。她怀里的两个孩子乖巧地闭眼捂耳朵,完全不知周遭发生了何事。
黑影越来越近,杀意越来越浓,人手单薄的侍卫手脚都在发抖。
又是一阵响动,有个身影飞快地翻过院墙,踏着马车车顶,纵身跳到了朱雀街另一边的宅院里。还没等英王府的侍卫跟刺客交上手,哗啦啦又一群人翻过院墙,落在了马车周围。
瞬间,三方对峙,面面相觑。英王府的侍卫认出那群翻院墙的是金吾卫,立刻指着另一拨人喊道:“他们是刺杀大皇子妃的刺客!”
金吾卫一行人怔了片刻,为首那人立即转身跟英王府侍卫站在了一起,与那群蒙面黑衣人对峙。
黑衣人竟毫无畏惧,似乎下了必死的决心,提刀就来杀。
霎时,刀剑相击,鲜血四溅。
此时此刻的孟时涯,正看着林长照和孟承业对弈。孟府的花厅里,矮榻上摆着棋盘,孟承业和林长照分主客坐了,孟时涯跪坐在林长照身旁,徐绍则站在孟承业身后,偷看不远处的小方桌旁煮茶沏茶的柳解语。软塌的一脚,右卫上将军何冲仰脸躺着,睡得正香。
棋盘上局势胶着,孟承业微微蹙眉,林长照不动声色。
孟时涯捡起一颗棋子,砸在何冲脑门上,棋子弹回来被他接在手里,顺势抛回棋笥里。何冲一个挺身翻起来,摸了摸额头,指着孟时涯骂了句“淘气鬼”。
“该出去看看了。”孟时涯笑道,目光依旧黏在棋盘上。
何冲翻身下榻,风一般出了门,刚好有手下来通报,说孟府不远处有动静。
“带上兄弟们,瞧瞧去!”何冲嚷嚷着,“哎呀真是的,跟好朋友喝个酒都喝不安生,外面又吵又闹的……”
人渐渐走远,屋子里只有落棋时的轻响。
须臾,孟承业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笥,抬头看了林长照一眼,笑道:“老夫,认输了。”
林长照拱手,起身应道:“尚书大人谦虚,此局尚未分出胜负。”
“我心思不宁,早晚要输的,何必苦撑,叫你们这些小辈看笑话。”孟尚书起身,整了整衣衫,从柳解语手里接过一杯茶,喝了两口,将杯子还给她。
徐绍急忙道:“晚辈怎敢笑您……”
孟尚书瞧他涨红了脸,又看看羞怯低头的柳解语,朗声大笑:“你不敢,可他们敢。”说罢转身出了门。
徐绍偷偷瞥了柳解语一眼,嘿嘿傻笑了两声,立刻跳出房门,跟在孟尚书身后。
孟时涯从榻上起身,来到林长照身边。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去看看?”孟时涯笑问。
林长照颔首浅笑:“好,那就看看孟兄的妙计是否有成效。”
“放心吧,总不会枉费我辛辛苦苦把右卫高手调进英王府。本公子叫他们抓活的,他们必不会拿一些死人交差。”
“那可是大皇子妃和她一双儿女的命,你也敢赌?”
“嗳,她自己情愿的,我可没逼着她冒险。再说了,她今日不冒险一试,只怕一双儿女要被迫留在邺安城,庸庸碌碌一生,说不定也活不了多久。”
两人各自拿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看得柳解语好气又好笑。
“我煮茶如此辛苦,你们只当饮酒,大煞风景。”柳解语笑道,“表哥你要习武,粗鲁些也就罢了,怎么林公子也跟着学?”
孟时涯瞧林长照低着头,耳朵尖微微泛红,不由得握拳放在唇边偷笑。
他二人并肩走出房门,外面喊打喊杀声越发响亮。孟府几十丈外的街上,隐隐亮起了红光,似大队人马朝那个方向奔去。
林长照走着走着忍不住笑了:“何将军明明是守卫皇宫的,却几次三番带着人在邺安城的大街上见义勇为,金吾卫哪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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