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傅念君就已经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的,看起来半点都不像个怀孕的人。
郭达还忍不住对何丹说:“要说咱们小世子厉害呢,这些磨难过来,这不,还妥妥当当的。”
何丹瞪了他一眼:“别说废话。”
天气晴好,傅念君登高望了望,便叫来何丹、郭达,说道:“改道往西吧,先到寰州休整,然后再沿着横山往鄜州方向去……”
何丹和郭达目瞪口呆。
“王、王妃……你是要、要往……”
“是,先去鄜州,殿下不是在那里吗?”
她反问得理所当然。
郭达和何丹对视一眼,立刻跪下,恳求道:“王妃,请您一定要顾及着身体,前线是万万去不得的!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如何向郎君交代!”
傅念君道:“你们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可是那样没分寸的人?我去鄜州,是有几句话要对殿下说,然后就回京,我绝不是去拖累他的。”
郭达和何丹沉默了。
傅念君笑了笑,“你们觉得我是为什么要去前线?殿下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关于战局,我也想尽一份力所能及之事。”
郭达和何丹也知道这位王妃和旁人家有所不同,往常周毓白商量大事时从来没有避忌过她,她或许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和殿下说……
“何况这一路上还有夏侯姑娘,有你们在。我倒觉得现在西去的路比南下的路更安全几分。”
因为谁知道萧凛接下来还会发什么疯呢?
如果他派人追赶,多半也是沿着南下的官道。
何丹和郭达勉强答应下来,但是两人还是不放心,再三向夏侯缨问过了傅念君的身体状况才安心下来。
一行人改道西行,路上还算平安,因为边境战局不好,路上偶有遇到搬迁的百姓。
延州如今几乎全部在西夏人的掌握之内,这些百姓,也多半出自延州。
夏侯缨对傅念君道:“看来情况不妙,民心一旦溃散,将士的士气也很容易受影响。”
再要夺回失地就是难上加难了。
傅念君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些搬迁的百姓衣着光鲜,步履也并不焦急,可见是在当地生活比较殷实富裕的,他们不在乎外迁,因为随时还能回来,我们一路上见到衣衫褴褛的百姓不多,就可知延州的情况应该还没有我们想象地那样糟糕。”
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园,因为他们无法雇车马、屯粮食,走着走着便会成为流民、饥民,所以延州方向只要没有大批饥民涌过来,就说明战况还好,西夏人还没办法一口将延州吞下。
随着越来越往西,路上也渐渐萧瑟起来,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傅念君身边也没个侍女照料,郭达和何丹在心底开始自责,是否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进鄜州,就先遇到了一位熟人。
一路上傅念君他们遇到行军的兵士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一支显然和其余那些懒怠的宋军有所不同,步伐整齐、训练有素,为首的一位小将更是器宇轩昂,坐在马上的身姿十分漂亮。
不知是否是傅念君这一行人引人注目,一位副将前来问询,傅念君隔着车帘就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没过几时,马蹄声达达,那位小将也策马过来,郭达与来人一打照面立刻就黑了半张脸。
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这位阎王。
齐昭若……
齐昭若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郭达,他眼神往马车中一瞟,立刻心领神会。
他跃下马来,两三步就跃上了车辕,一把掀开厚厚的挡风帘。
傅念君和夏侯缨正坐在车里,傅念君手里抱着手炉,浑身被一席裘衣包裹着,露出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瘦。
齐昭若连她成亲都没有回京,却猝不及防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了……
傅念君倒是不惊讶,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
齐昭若早前赶赴边境投身军中,她就多少猜到会有这一日。
她想起自己那个梦,想来他也是回到了一条本来就属于他的路上,虽然他生得男生女相,但是他骨子里却是最适合沙场和征伐的人。
尤其是此时穿着铠甲,人更是显得沉稳了不少,傅念君渐渐觉得他不像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了,而是更接近于她梦中的那个……
齐昭若眸色黯了黯,只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傅念君答非所问道:“希望你能够保密。”
齐昭若没有做声,半晌后才道:“这里不太平,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
傅念君平静地回答他。
太平不太平,她难道不清楚吗?但是她不得不来。
齐昭若似乎终于觉得尴尬了,放下车帘,转身见到郭达和何丹已经打算抽刀了,他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陈述道:“你们打不过我的。”
郭达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人脑子有病现在还没治好吗?
齐昭若翻身上马,和自己身边的副将说了几句,随后就挥手让傅念君的一行人过去了。
傅念君透过车帘望了一眼,怪道觉得齐昭若身边那的副将声音自己觉得熟悉,原来是那个差点就要与自己有婚约的齐循。
齐昭若在镇宁军中时和齐循交情甚笃,两人此后更是一起往边境来,虽受风沙磨砺,但是战场升官,两人如今想来也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将官了。
一行人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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