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雪融临走之时,说要到京都看看,想瞧瞧她成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莫非他竟在此处做琴师吗?
心里有些犹疑,却又不好闯到屏风里去看看,那层层纱帐把两人分隔开来,只觉朦朦胧胧中的身影更是似曾相识。
皮小三忽然道:“头儿,这人弹得什么鸟玩意,还不如请个大姑娘唱个曲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郭文莺瞪他一眼,“喝你的茶吧,什么事都有你。”
皮小三哼了两声低头不语了,他本就不是个老实巴交的,平时跟横三几个在一块,什么花样都玩的出来,只是在郭文莺面前不免收敛些。尤其知道她是女人,更不敢大放厥词了。
郭文莺也喝了口茶,这会儿屏风后又响了琴音,却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曲调轻松流畅。
她正听得入神呢,忽然楼梯一阵晃悠,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蹬蹬走了上来。还没走到便有人叫道:“哪儿呢?再哪儿呢?”
小二忙迎上去,“几位爷,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汉子低哼一声,“你这儿的琴师呢,把人叫出来,咱们家主子要见人。”
小二一看找琴师的,顿觉不好,这帮人前几天就来过,今天又来了,真是瘟神进门没个好。他忙闪一旁,等他们走过,几步下楼找掌柜的报信去了。
那几个大汉一路走到屏风前,抬脚踹了上去,屏风立刻碎成两半,露出里面一张宛如日月光辉的脸来。那正是雪融,这世上没任何一个男人可以美的像他这样。
郭文莺立刻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屏风后的人儿。
那几个大汉踹了屏风,其中一个一把揪住雪融的脖领子,问道:“是他吗?”
另一个大汉点点头,“是,就是这小模样,把咱们公子勾得心痒难耐,他也不识抬举,公子让他去府里弹琴也推三阻四的,软的不行非得来硬的,真是个贱骨头。”
那大汉揪着雪融,拖着他就像拖一块破抹布一样。雪融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不带半点波澜,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即便没被人当人看,他的身姿和体态依然不显狼狈。
郭文莺看着莫名觉得一阵心疼,她以为他得了自由就能过上好生活,没想到依然逃脱不了命运。女人若长一张天香国色的脸是祸患,男人长成他这样也是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吗?
她站起来,低喝一声,“放开他。”
雪融忍不住回头,看见一个美貌如一幅画卷的少年站在那里,阳光倾泻照在他身上,身姿是那么笔直,那么的英挺,宛如暖阳般沁入人心。
他几乎看得呆了,一直到很多年后,每次回想到这一幕,都觉心跳加快,以至于成为了他终生最美的时候。他在最尴尬狼狈的时候,被一个美得很不真实的少年给救下了。
“郭大人。”他嘴里团着这三个字,当吐出来时,都觉得声音在发颤。他真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她,他以为她已经去世,今生再不复相见了。
郭文莺对皮小三和云墨示意,两人立刻冲上去,那么壮硕的汉子却不过是绣花枕头,吓唬人行,真要动起手来,哪是两个在战场上待过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地上便躺倒一片。
他们这边动着手,桌椅茶碗都被掀翻了,一时汤水点心撒了满地,有些茶客吓得连滚带爬往楼下跑,一时慌不择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雪融刚才被那几个摔倒的壮汉一带,也倒在地上,不过这会儿优雅的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对郭文莺羞涩一笑,“你还活着,真好。”
郭文莺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说这个,心里忽有些酸涩,低声道:“你进了京就在这里弹琴吗?”
雪融微微点头,“我也没什么傍身的手艺,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弹琴了。”说着轻轻一叹,“倒让你看笑话了。”
他相貌太过出众,尤其是从小当初伶人培养,身上风尘气无论如何也抹不掉,很容易勾引一些邪魔外祟的注意。他在京都待了一年多,已经换过了几处地方,但每次都不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那几个壮汉从地上爬起了,一个指着他们鼻子道:“你可知道咱们公子是谁?你敢打咱们,公子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郭文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们口中的公子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娇养坏了的浪荡子弟,京城里这种富家公子有的是,她实在没必要管那人是谁。横竖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
茶楼里太多混乱,他们便下了茶楼,寻一处清静之地好好聊聊。
郭文莺问起雪融在京都,雪融却并没多说什么,约莫是想保留点仅存的体面吧。
雪融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瞧着也没茶楼酒肆可以去,便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里。
走过一处偏僻的贫民窟,看到眼前低矮的房舍,郭文莺顿觉心酸,像他这样的人也是华衣美食,享尽过富贵,居然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真不知这一两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雪融住所虽简陋,但收拾的却很整洁干净,一间待客厅,一间卧室,小厨房在外面,只是一个棚子支着,底下是锅台和炉灶。院子小的可怜,却种了许多花,婀娜多姿,娇艳异常,一看就知是个清雅细致之人住的地方。
带客厅也很小,坐个三四个人都有些嫌挤了,郭文莺只一个走进去,让皮小三三个在外面等。
云墨一脸戒备的看着雪融,颇不情愿的留在了外面。
郭文莺跟着雪融进了客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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