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洵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位苏大人显然刚刚睡醒,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
屋子里很黑,门窗都用布帘遮住了,月光也没照进去半点儿,刘三洵命人在屋内点了几盏油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楚屋子中央放了张木板床,平躺在床上的便是前几日不幸遇害的姜翘儿。
姜翘儿不愧为香醉坊的红牌,连死后的尸骨都还透着股妩媚娇柔,眉宇间点的朱砂还未褪色,似乎还残余着生前的灵气,她就那么安祥的躺着,嘴角噙着一抹笑,虽说那张脸早已失了血色却依然十分的漂亮,苏愉看着她那笑却觉得诡异的叫人浑身发毛。
消失的嫁衣
若不是她此时看来苍白毫无生气的脸色和□的脖颈处出现的开始扩散的尸斑,根本不会让人觉得那是个死人。
尸体散发的特有的古怪味道让苏愉很不舒服。
姜翘儿脖颈以下的身体部分都盖着白布,小楼伸手用指尖捏住一角把白布掀开,看到她身上白色绸子的里衣时敛起了眉头。
“她死后你们动过她?”小楼问。
“啊?”刘三洵闻言一愣。
小楼又道:“她的衣服。”
刘三洵也不傻,心下了然,忙解释说:“不,下官既知事态严重,所以不曾妄加……”
“之前你说那几个女子死去时都是在新婚之夜。”小楼冷冷道。
而她们的相公都还没来及掀盖头,那么,眼前这情形就有古怪了:死者的嫁衣去了哪里?
“不不,”刘三洵急得额头冒汗,“下官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
苏愉在旁边打个哈欠,懒懒的道:“那你倒是给说清楚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啊……”
“是是……”刘三洵抹抹冷汗,“这事儿说来也奇了,这些被害女子都是新嫁去的新嫁娘,可以发现她们死的时候却都不见了嫁衣……起初大伙儿也觉得奇怪便也差了人去找,却没找着一件……”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小楼面无表情,却是不怒自威,看的苏愉心里头暗自咂舌。
刘三洵吓的脸都白了:“是下官疏忽!下官愚钝,只当这是不甚要紧的事儿便就略过了没说……”
嫁衣?
苏愉也皱起了眉,怎么又跟嫁衣有关……
正暗暗思忖着,却听小楼冷冷一声:“罢了。”
抬眼时便看见他捋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纤细苍白的小臂,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扣起,剩下的三根手指扣住姜翘儿的下巴不知道做什么,不多会儿,大拇指也扣起,只余食指并着中指上移,最后抵在姜翘儿的眉心处,然后有个淡红的光点自他指间注入姜翘儿的眉心处。
整个屋子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刘三洵看着小楼动作,瞪大了眼,一脸的迷惑。
不多时,小楼收了手,回头对他俩道:“确实是被吸食了精血魂魄才死的。”
刘三洵脑子里更迷糊了,苏愉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们这位祁大公子略通些奇门遁甲之术,他的意思是说这女人会死是因为有妖邪作祟……呃,回头你可以让他给你看看风水~”
“诶?”刘三洵将信将疑,读书人习武者对这些“旁门左道”之类的多是持鄙夷态度的,可如今真叫他见着了,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上司……“这……”
苏愉嘿嘿一笑,一手勾住他脖子拉近他,其状甚是亲热:“你不信哈?”
刘三洵又开始冒冷汗:“下官不敢!”
“不敢什么?”苏愉努努嘴,就那么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那间放着姜翘儿尸首的屋子——整个屋子死沉沉的让他难受,“老这么下官下官的,还不敢不敢~你累不累唷……”
他和小楼这两个所谓的“朝廷钦差”压根就是胡诌的,让人这么大人长大人短的喊着还真是别扭的很。
“下官……”刘三洵话还未出口,身后小楼也出了房门,面有愠色,刘三洵自觉这样让苏愉勾着肩在上级前失态,忙从他臂下挣脱了出来,恭恭敬敬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我喜欢他。]
[你喜欢谁不是喜欢?听我一句劝,别去招惹他。]
[这倒是笑话了,一颗心既已掏了出去给人,哪还有要回来的理儿?]
……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苏愉醒来时背上冷涔涔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黑乎乎的一片,只听见两个声音在说话,至于说的什么却是再记不起来了。
无妨,不过是个梦而已,苏愉便不加理会。
窗户没关,不时的有风灌进来吹动着桌上的烛火摇曳,估摸着这个时候月亮也已经下山了,天色灰蒙蒙的一片。红烛下竟还有道身影在看书,苏愉揉揉迷蒙的双眼方才看清那人是小楼,也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小楼似乎一宿没睡,烛火映照下侧脸的轮廓看的清明,苍白的皮肤染了烛火的红,像晕开了层淡淡的胭脂,苏愉在那瞬间觉得他极美,或许他本就极美。
只是一个男子,用美来形容似乎怪异了些。
撇开那些莫明的念头,苏愉打以呵欠含糊的冲他打招呼:“ ~”
小楼只是瞥了他一眼,放下书卷然后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苏愉胡乱理理衣裳便也跟着出了门。
小楼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出了府衙,在街上走了好一阵儿后拐进了一个巷子,苏愉也不白费唇舌了,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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