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感让亨利记不清楚他杀人的情节,只是隐隐记得手腕由於反作用力的缘故,酸疼地仿佛即将从手臂上卸下来一般,人猪疯魔一般地逃跑,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逃亡者,他知道要如何可以最有效地防止子弹击上自己,他呈楼梯似的逃亡让亨利一连失去了几颗子弹。
“该死!”亨利低声咒骂一声,他皱紧秀丽的眉首,克制住双手不再颤抖,子弹毫不留情地贯穿那人的大腿。
一发……两发……三发……
子弹统统打在那人身上,减缓了他的逃命速度,一直到剩下最後的一颗子弹,那人失血过多,瘫软在绝望的斗兽场上,血液宛若几条活跃的小溪,四面八方地蔓延开来,说不尽的触目惊心。
最後一发子弹,亨利对准了他的头,一枪就射爆了一颗活生生的头颅,瞅见血液呈pēn_shè性地散开,亨利心中竟然有一种舒然,终於不用去关蛇窟的舒然。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躺在房内的水床上,慵懒地趴著,全身的肌肉却是紧绷的,他迷迷糊糊地趴在上面睡著了,戈卿站在房间里的角落看著亨利的动作,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明白为什麽刚才还精神充沛的小笨熊一回来就好像奄奄一息的黑熊一般。
他凑过去亨利身边时,发现後者已经睡死了,低低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但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一双清秀的眉毛紧紧地蹙著,两只手紧紧地抓著被单,小小的身躯呈弓字型,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戈卿轻轻地趴在亨利身边,嗅觉特别敏锐的他立即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淡淡、机械的铁锈气息,可能是刚染上的,腥味还不会如此明显,等时间一久,腥味随著时间流逝而渐渐漂浮在空气之中,那种类似腐败的味道可以轻易地让人感觉作呕。
这是血腥味,没有人比戈卿更清楚。
戈卿呆在亨利身边,本该比前面那些时日更安心更容易睡著,却偏偏就这样长著双眸,直至亨利从床上醒过来,靠著床头怔忡著不知道正在思考些什麽。
瞧见亨利眼中的脆弱,戈卿有些心疼,他走上前去窝在亨利的怀中撒娇,每次戈卿撒娇,亨利都会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直发笑,可是这次亨利却没有,他只是轻勾嘴角,笑容却并未达到眼底。
过了一段时间,亨利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一闻自己的衬衫,那刺鼻的腐败味道让他忍不住蹙起双眉,把戈卿往旁边一摆之後就倏地奔下床,冲到浴室里去把一身的血腥味冲刷干净,当亨利从浴室走出来时,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他刷得通红,隐隐还翻出一层透明的薄皮,戈卿从喉头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对亨利如此不爱惜身体表达极度的不满。
亨利朝他招招手,把戈卿拥入怀中,下巴抵著戈卿的额头,这个姿势让戈卿看不清楚亨利的表情,但他却又能贴身地感受到亨利的难过。
是谁又让你难过了?
是谁又让你不快乐了?
如果是以前的戈卿,他一定倾尽所有只为了搏得亨利一个天真的笑容,用自己的大掌为他擦干颊边的泪水,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依靠,但现在的他……却徒留无奈的无能为力。
尽管哭吧!没有人会笑你,但哭过之後,记得要站起来,因为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戈卿以为亨利会哭,但他没有。作家的话: 迟来的更新,请尽管pia我
35 父亲
戈卿以为亨利会哭,但他没有。
亨利靠著床上失神,洁白的月光幽静地从那扇落地窗上漏了进来,偶尔几只孤单的乌鸦飞过,它们的阴影落在亨利优美的侧面上,无声地增添几分阴霾,戈卿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他抬起眸,双腿顶在亨利胸口前,这个角度可以明确地看见亨利眼中的深沈。
在这个平静得仿佛波澜不惊的夜晚,眼前的天使在沈默之中兑换,一种毁灭似乎正在成形……
戈卿默默地看著,一只前腿碰碰亨利,轻轻的安慰,无法形成什麽具体的抚慰,但却能确切地告诉他……无论是怎麽样的他,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无论是怎麽样的他,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这个承诺在当时许下的时候,有刻骨的坚毅,也有雷也打不动的决心,但真正实行起来却远远困难许多,原来隔开他们的,并不是身份,也并不是世俗的压力,而是他们……
亨利渐渐闭上双眸,戈卿以为他睡著了,用嘴巴把洁白的棉被拉到他胸前,动作很细心,深怕惊动小人儿一般地赔尽温柔,他的呼吸平稳,时光静谧地流动著,那是沈重的岁月无声。
忽地,他警惕地站了起来,戈卿小巧的双耳也同样竖立起,呈提防状态地往後立,背脊的毛发因为他的防御姿态而立起,枪声裂空而窜,亨利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落地窗旁,隐约可见楼下零碎的火星正在激烈地爆发著。
楼下正发生枪战。
戈卿站在落地窗下边,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首,此时他听见的并不是龙门胜利的号角,凯旋的击鼓,而是一只苍老的狼绝望的低吼,他被伤害的灵魂在暗夜中拼命挣扎著,亨利在床边盯了几分锺,冷漠地把窗帘拉上,“反正不关我的事,只要不要伤害到我们就好,蠢蠢,我们继续睡觉去。”
戈卿不舍地往窗边再望一眼,转首随著亨利的脚步回到床上。
这个表面上风起云涌的夜晚并不可怕,最可怖的是那幽幽水流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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