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嘴唇掠过肩头,忽而传来一阵刺痛, 那里被咬了一口。
被咬完之后犹不放过,牙齿在那处辗转轻噬,如一只满心怨怼的小犬,叼住不放。
醒林被拱的不断侧仰,被迫昂着清瘦的下颌,拉出颈间优美的弧线。
他可以喝住他,可以斥骂他,也可以直接推开他。
可他轻颤着,说:“天掷……要来人了……”
甘棣华进门时,纱幔后的那人依然端坐,仿佛是一塑不动的雕像。
甘棣华轻瞟一眼,立刻移开目光,落到贵妃榻上的醒林身上。
醒林已然坐起身,正将袒露的衣物往里拢。
甘棣华不作他想,如前两次般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道:“不用拢,正好先帮你换药。”
醒林点头。
甘棣华放好布条药物等,回过身,将他的衣衫一揭,顿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肩头,看了那处一阵,不禁又移到醒林的脸上。
醒林躲开他的审视,在烛光下,垂下双目,轻颤着长长地睫毛。
甘棣华不动声色,接着换药包扎,又为他换上干净中衣才离开。
养伤的这几日,室内寂静的可怕,除了那个莫名的轻咬外,醒林与那人再无多说一句话。
而鬼哥儿因当着那人的面,也未曾多说一句话,二人心中对那夜里的事心知肚明,但绝口不提。
所幸有一件好事,鬼哥儿这几日来对大殿中的各家弟子,管束越来越松,除了第一日甘棣华为他换药外,第二日夏百友也得了机会来。
夏百友从甘棣华处熟知了醒林的境况,进门后,先偷偷瞟了一眼纱幔后的人,才搜寻醒林的身影。
醒林见了他,喜出意外,忙向他招手,夏百友含着一包眼泪,心疼的扑过来,握住老友的手。
夏百友不忙着换药换衣,先与他低声说话,他向纱幔后使了个眼色,欲言又止的问醒林:“你……这几r,i你可好,听说你又受了新伤……”
醒林透过夏百友吞吞吐吐的话语,感知到师兄弟对他的痛惜,同情,怜悯。他不禁扶额,恐怕他们对他的新伤有什么旖旎猜测。
再加上他身上不清不楚的咬痕……
醒林叹了口气,欲要辩解,此事又不好辩解,他只得沉默。
夏百友见他如此委曲求全的模样,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愫,他忍住,不再提这话头。
他只与醒林轻声闲言,说些外间师兄弟的情形,醒林果然入港,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个没完。
夏百友边说边揭开醒林的衣物,目光触及那新旧伤口,强压下眼帘,只当无事。
醒林在室内憋得狠了,好不容易得了旧友,絮叨了半日方放他走。
果然,夏百友一走,后厅再一次静谧下来。
已有好几日,天掷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还夹杂着一个意味不明的吻肩。
醒林日日躺在榻上思索心事,他心中有一个猜想。
一个可怕的猜想。
自那日他被送出山外又逃回来,见到天掷的那个清晨,他便隐隐有这个猜想。
但若再往前咂摸,其实此事早有蛛丝马迹。
只是他这几日与天掷朝夕相对,被一点甜冲昏了头脑。
醒林的心头发麻,头皮发麻,胃里像是装着二斤烧酒,整个人火烧火燎,心慌,气短,躺不住。
他又修养了几日,在榻上反过来侧过去,辗转无数回后,扶着榻边坐起身来。
他在室内逡巡一周,目光轻飘飘的掠过那纱幔。
他拿起鬼哥儿拿进来的蕃瓜,瓜色金黄,一望便知又香又熟。
他状若无意的问:“天掷,你要吃瓜么。”
纱幔后的人停了一会,慢慢吐出两个字:“不吃。”
醒林哦了一声,再一次试探完毕,他面无表情的拿起那瓜,细细切成八块,一口一口咬着,食不知味。
蕃瓜吃了一半,他挥手将剩下的一半甩到地上,大步走向那纱幔,挥手将纱幔扬起。
纱幔轻极了,慢慢地回落。
醒林望着榻上打坐的天掷,天掷虽蒙目,可是醒林知道他停了,目光也望向他。
对,他就是要他望着他。
杀了他也可,不要视若不见。
醒林慢慢走向他,胆大包天地,不要命地,将他向后轻推,抬起腿,跨坐在这位震慑天下的魔尊身上。
他静静地望着身下人,隔着一层黑纱,一层二人之间不说破的屏障,与他对视。
天掷显然是未料到,也未曾遇到过如此行事,他的下巴紧绷,唇角微微地抿起一点,但他并无动作,任醒林坐在身上,安静的靠在榻背上。
醒林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优美的线条,清瘦的下颌,他俯下身,用嘴唇含住嘴唇,柔软触碰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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