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在接引人的引导下,顺利穿过了外围生活区,进入了位于中心的部落核心区——这块区域的四周被兽人精兵把守,居住着部落的大祭司等等各种身居要职的兽人。
可令人意外的小插曲在他们刚穿行在这充满了原始韵味的街道上没多久时就贸贸然发生了——尤里安突然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条大毛毯给扑了个满怀,而在这之前,一队的精兵强将竟然一个都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动。
雷蒙德见状直接沉下了一张脸,神色莫测,倒是尤里安下意识地捧住了张牙舞爪地窝在他胸前的毛垫子,刚低下头就和一双淡绿色眼睛大眼对小眼地直直对上了。
那毛垫子比一般的猫咪要大上整两圈,棕黄浅黄的毛毛杂乱地堆了一身。一双尖耳朵平平地飞在脑后,一脸凶相龇牙咧嘴却又透着股贱兮兮的味道,而那条比起一般猫科动物来说要短上许多的毛绒绒的尾巴却是愉悦地垂在身下晃来晃去。
这小东西重的很,尤里安差点要抱不住这块毛垫子了。而对视了片刻后,他也不好对这没有敌意的小东西怎么样,别无他法只能僵硬着抬头四顾就要寻求帮助,那副惊呆了又傻愣愣的表情看上去还带上了分无可奈何的可怜气。
“塔家的荼?”修作为东道主见尤里安一脸犯难便走上前来解围,他盯着这扒拉着牧师袍不撒手的小东西左瞧右瞧半会儿总算是看出了点明道,伸手捉了这小东西的后颈就要把他从尤里安的怀里撕开,“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有化形?”
守在旁边的接引人见这情景心里也是一顿紧张——塔将军的小儿子荼快十岁了还不会化形,却被哥哥姐姐们宠爱至极,天天在中央部落为非作歹,看到美人更是挪不动脚了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可修是族长的儿子,是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勇士,更是下任族长接班人的热门人选。若是荼得罪了他的客人,两方人马一旦起了冲突,他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而单看这小魔王的样子今天显然是不打算松爪子了——真叫他硬生生吓出了一脑门的汗:“回修大人,正是塔将军的小儿子荼……”
可巧儿,没人搭理他。
修撕了半天也没把这小东西从牧师袍上扯下来,荼美人也没亲到,这会儿也被抓得急了,回头龇牙狠狠一口就咬上了修的手腕。咬完后他炫耀地舔舔尖牙就又窝回了尤里安的胸口,还埋下了毛脑袋、竖着一双尖耳朵使劲蹭了蹭——可惜还没蹭到第二下,就化作了一只炮弹被直接扔进了接引人的怀里。
雷蒙德嫌弃地眯眼瞧了瞧冲他龇牙咧嘴扮凶相的“小奶猫”,撵了撵指尖刚才大力拽下的杂毛毛,轻巧牵起尤里安的手、施施然直接走人。
荼在接引人的怀里抓耳挠腮蹦跶了好一会儿,最后折腾地都没力气了也不见美人回头来哄自己。
他素来横行霸道,这次被众人冷落偏偏还不能欺负回去,只能详装可怜地耷拉下脑袋,垂着一双无精打采的猫眼睛吧嗒吧嗒盯着尤里安的侧影直瞧。
尤里安被这两滴溜溜的眼珠子瞧地心软,终于还是忍不住趁着雷蒙德和修说话的功夫,慢慢退到了队伍后头。他背着雷蒙德,偷偷伸手就摸上了荼的小脑袋,却是瞬间就被这又软又暖的毛绒绒触感给吸引住,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那接引人也是聪明的,不动声色地便将怀里的小兔狲往尤里安那边送了送。
顺滑的绒毛蓬松地像朵云朵一样按不到底,两只小尖耳还打着转儿调皮地在指缝间进出。尤里安一脸幸福,素来严谨沉静的脸上竟也被带出了几分童真来。
他一个人偷偷躲在队伍后头,沉浸在绒毛触感中无法自拔,直到被湿润带刺的软舌轻轻添了手心才大梦初醒、惊得猛缩回了手。
一抬头,摸毛摸得忘乎所以间,竟然是已经走到了一座古朴敦实的石屋前。
石屋的外墙上用草木染料画了繁复的图腾花纹,枯黄草木编制的装饰结上了冰晶挂满了屋檐围廊。凌冽的寒风中不时飘来隐隐的草药香气,厚重的年代感与异族风情扑面而来。
守在门口的士兵向修行了一个严肃的军礼,随后便恭敬地打开了厚重木门。
雷蒙德本是走在修的身旁,临进门前却是回头睨了眼缩回接引人怀里,又一反乖顺变得张牙舞爪的小毛垫子。他又状似无意地略过一脸无辜却耳朵红红的尤里安,扯了扯嘴角便跟着修的步子推门而入。
石屋的中央还立着火堆,草木烟气散在屋子里并不呛人,反而有种烟火暖意。部落族长狄与大祭司正围在火堆旁烤火喝酒,他们大概等了一会儿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在看到来人后才方又亮了几分。
“父亲!大祭司!”修单膝跪地,弯腰行了礼,其余人也跟着欠身向兽人部落地位最崇高的两位问好。
寒暄过后,狄招呼他们一块儿在火堆旁坐下,吩咐侍者给每个人满上马奶酒后就让无关之人退下了。狄用赞许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自己的大儿子,大力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赞赏,转头却是和雷蒙德聊了起来:“十二月的时候我刚在传讯水晶球里见过你汇报,没想到这二月都不到,你就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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