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已调到正房听用,与柳晋的两个贴身小厮在一旁服侍,听了这些事后知道这房玄安是谋夺陈家产业的主力,忍不住的偷眼看他。
柳晋听房玄安跪在地上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的陈良道:“那些穷织户不似棉农桑农,有田产在,断了两月工钱怕是没饭吃了,文宾先支府中的部分用度出来,把工钱补了,再多加一成,安抚其心;桑农棉农那部分,由纯和去做。”二人皆欠身应了,陈良立即起身出了门去办理;卫夫对柳晋道:“那虎跑山庄的赵家老宅如何处理?”柳晋沉吟一阵,道:“卖了罢,先把布庄亏的现钱补上。”
房玄安面如死灰,那虎跑山庄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如今便没了,他却也实在没脸说什么。柳晋看他一眼,又叹了口气,语带悲切地道:“本柔嗜赌,我亦早知,只是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你一人赌帐,让几千穷苦人家断了粮,本柔于心何安?”
房玄安悔恨不已,趴到地上失声痛哭,柳晋长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本柔且先放下手头事务,到下河县去种几年棉花;几时心中忆起当日对我所言的雄心壮志,再来柳府见我。”
房玄安满面眼泪鼻涕,冲柳晋重重磕了三个头,梗咽着道:“小人有负公子栽培,愿他日能再为公子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言罢弓身退了出去。
柳晋摇了摇头,对卫夫道:“那些桑棉农,须得好好安抚,便说是店中发放款项之人私吞,今已追回,除补发原款外,多加半成;莫要把房玄安之名报出去,读死书的人,若丢了这脸,将来便站不起来了。”卫夫点头应了,复又招了数家门面掌柜进来,一一相谈。
侍立在墙边的四喜偷看一眼柳晋,心中却是极惊讶,向来侵吞主人家钱财之人,无不是乱棍打死或报官,看这柳晋的处置,却像是保全了对方声名,将来还要再起用一般,实在与以前在陈府时所见的对待下人之法大不相同。
月余累积下来的事务,使得柳晋比以前还忙碌了几分,到午饭时四喜与两个贴身小厮都到外间去吃了饭食,柳晋却只偷得咽下两块糕点的功夫,又继续做事。
到了下午便是去与一些商户对谈,又到酒楼中见了那吴家大公子,两人言谈里好一番厮杀后,吴家大公子略让了些步,才将这拖延了快半年的事情谈成。
到了夜里小家宴,厅堂中只坐了柳晋与陈玉儿,柳晋精神极好地说了些好听的话,逗得陈玉儿眉开眼笑,阴霾尽散。四喜与几个下人在旁侍立,一边惊讶柳晋过人的体力,一边又亲见陈玉儿与柳晋和谐恩爱之景,心中难受。
宴后柳晋回了正房,在小厮服侍下洗涮过后,留了四喜下来。
四喜是亲见他一天劳累的,不信他还能有体力做那事,果然柳晋刚把四喜按到床上,解他衣服解了一半便睡着了。
四喜有些哭笑不得,这一日亲眼所见的柳晋,与他往日几个月了解的柳晋还要多,他知道柳晋能力之强,但从未想过柳晋肩担子竟是这般沉;一时间心中念头极复杂,一面是恨他将人视为玩物,负了陈玉儿一片痴心,行事阴险,不够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所为。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男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能力。
坐床沿看了柳晋侧脸一会,四喜叹了口气,甩开他的手出得门来,却见新晋的七夫人正款款走来,见了四喜,犹豫了一下称呼,还是开口道:“喜哥儿,老爷睡了么?”四喜欠身道:“刚睡下。”
七夫人梅儿点了点头,自顾推门进去,四喜见了,也不出声,独自扭身走了。
柳晋侧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梅儿走到床边坐下,痴痴地看着他的脸。
柳晋的相貌无疑是颇为讨女人喜欢的,精致俊美,嘴角总是挂着温润的微笑,又时常做文士打扮,手持纸扇,风度翩翩。陈玉儿出嫁前躲在屏风后偷看他时,只一眼便被迷了个神魂颠倒;其时梅儿也在一旁,也被柳晋的风神俊秀耀花了眼睛。后来随着陈玉儿嫁到柳府,日日见柳晋对陈玉儿万般温柔千般宠爱,梅儿心中又羡慕,又妒忌;无数次在梦中看到柳晋直看着她走过来,只对她笑,只对她温柔,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人……梅儿想着想着,眼中弥漫出甜蜜的笑意,忍不住伸手去摸柳晋的脸。
柳晋睡得迷迷糊糊的,口中呢喃道:“……四喜?”
梅儿轻笑出声,压低了嗓音柔柔地道:“老爷,是我,梅儿。”
柳晋模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复又沉沉睡去。梅儿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天不亮四喜与柳晋的贴身小厮便摇醒了沉睡中的柳晋,一番梳洗,又服侍他喝了点热汤后,大管家柳安和卫夫便来了,一行人在朦胧的天色中出了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经过昨日的见识,今日的四喜镇定了许多,他身上穿着柳安特地给他准备的藏青色绣金边短袍,腰系一条虎纹紫带,看去有几分似武先生,相当的精神;与两个小厮里里外外的给柳晋打着下手,虽然生疏,但也不会误事。
柳家的产业只有柳晋一人独拥,虽然有得力的门客帮忙,但许多事依然得自己来,再加上他过于年轻,虽然有父辈的荫蔽,在一些事务上总是难以使那些老商户们放心,是以大大小小许多商洽、会谈,皆必亲自处理;再加上他在台面下做的那些生意,更是需要维持巨大的人际脉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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