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将腹部上的布条扯下来,受伤的位置有三处,分别是右肩,腹部和右手掌,腹部上的伤比肩膀的还重些。本来是担心景昭会怕,所以自己来,谁知景昭一边哭着一边将旧的布条扯下来,换了新的伤药上去,便在旁边回答。
“睚眦啊,是个大美人呐。”司徒澈啧啧了两声,腰间一痛,又是抽气,好半晌才接了下一句,“你哥我超喜欢他的!”
“是这样啊……”景昭笑笑,“大哥还真是坦率。”
他叹了口气,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样出众的神,喜欢他也不丢人吧?”
景昭不知是不是没听见,没有理他。
司徒澈看着景昭生涩地给腹部的伤口换上了新药,坐到他对面,拿过他的右手,将伤药涂在掌心。
“疼吗?”
“呃,还好。”
景昭盯着他,“很疼吧?”
“一点。”
低下头,景昭叹息道:“大哥,如果我是清让就好了。”
司徒澈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我是清让的话,那大哥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景昭说道,“虽然没有资格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大哥做错了,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面对不语的司徒澈,景昭靠近了些,凤目中有朦胧的执意,似是探寻,又似是质问,“对于大哥来说,这一世只不过是任务吧?所以才一点也不顾及自己。”
“皇族也是,家人也是,清让是,我也是,”景昭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发抖,“大哥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也是啊,大哥是神,而我们是普通的凡人,哪里能要求大哥做什么。”
司徒澈皱起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你就是。”景昭苦笑,“无所畏惧,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才不是这样,”司徒澈凝视着他,咬着牙,低吼道,“我有把自己看做是你们的一员,我是将自己当作人来看的!”
景昭笑了,“我没有冤枉你,你从来没有这么想,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而你不珍惜性命。”
司徒澈盯了他很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无法反驳。
他知道景昭确实没有冤枉他。
总是想着,如果死掉也没关系,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在视死如归之下,以温柔的名义践踏别人的感情,端着神的架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其他人。
然而对于人族而言,即使是同一个灵魂,失去了就再也不能相见,不能认出对方了。一旦寿命耗尽,一别便是永别,死亡是残酷的。
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人,不顾对方的想法,肆意妄为,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实际上留给对方的只有痛苦。
睚眦,或许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吧。当初忽视睚眦的想法,擅自和青苍天君交易,虽然是为睚眦,但这一别,便隔了千重万重。
“对不起呐,小景昭。”他放缓了表情,偏头挨在景昭的肩上,“让你担心了吧。”
景昭没想到他突然挨过来,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慢吞吞地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偷偷拨弄着司徒澈的头发,“很担心,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再也不能见到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责备大哥,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啊!”景昭皱起眉,“我又不是清让,是大哥的同胞弟弟。我只是个庶子,之前还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可是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司徒澈见景昭已经开始抽抽搭搭的,拉过来抱着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我最怕看到人家掉眼泪了。”
景昭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好一会说道:“原来觉得,大哥不过是在演戏。庶子怎么可能和嫡子一样……可是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演戏受这么重的伤。”
“我不是说了么,你和嫡子之间差的东西,我给你补上。”司徒澈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对清让怎么样,对你就怎么样。”
“哥……谢谢你。”
司徒澈又揉了揉他,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说:“好像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呢,平时都叫我‘大哥’的,这么叫的只有小清让。”
“我只是想试试这么喊什么感觉啦!”景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你喜欢可以一直那么喊。”
景昭摇了摇头,“清让会生气的。”
“哎?为什么?”
“大哥没有发现吗……”景昭无奈地看着他,脸颊一鼓一鼓的,“只有清让能喊‘哥哥’,不然又要找我打架了。”
司徒澈想象了一下清让气鼓鼓的模样,慢慢地点了点头。
感觉清让跟睚眦一样,都是很难缠的死小鬼。司徒澈半垂着眸子,倦意袭来,倚在床上昏昏入睡,脸上忽然一暖,抬眼景昭正朝他微笑。
“晚安,大哥早点睡吧。”景昭站起来,轻声说。
“啊,嗯,小景昭也是……”
司徒澈看着景昭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还乖巧地将门带上,然后伸出手,贴在微热的脸颊上,眨了眨眼,垂下了眸子。
好像,被亲了?!
第四十七章:小巷群架
在客栈休息了好几天,四人终于决定上路了。
按照惯例,还是鸟形的扶桑站在他肩上,时不时飞起来看一下方向,社化成兔子,爱去哪去哪,司徒景昭和他商量了一下,坐到了他的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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