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承欢公子请安!”,谢全在一旁怒斥道。
谁想那人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一字一句道,“敢问公子官至几品,若无官阶,草民为何要拜?”
言下之意,男子生在世当刚正不阿,要么平平淡淡了此一生,要么入朝为官大展抱负,做皇帝身下承欢之人当真可笑可耻。
沈言之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谢全不明他意一时也不敢开口,恭敬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可沈言之一直笑着,好不容易要停了,抬头看那人一身正气的模样又继续笑起来,弄得那人也有些恼,压低了嗓音怒道,“君子者,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公子确有过人之貌,但因此屈居人下,未免不耻!”
那人话说得露骨,听得沈言之瞬间收了笑意,冷冷地抬头瞧了他一眼,极不屑地切了一声,“当日初见便知公子是无趣之人,今日见了,原以为会有些长进,没想到更无趣了”,不再看那人一眼,抬脚往殿内走,一边走还一边道,“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无可悔,无可惜!”
走了几步,回头问他,“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倒真不怕,扬声道,“许淮!”
话音刚落,许淮就后悔了,那沈言之常在御前走动,科考大榜还未定下,若是皇上听信了什么谗言……许淮想到此,又立即安慰自己,若真当如此,自己也不屑为官!
可话虽这么说,许淮还是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穿过大殿,踏进宣室宫,沈言之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又怕脸上脂粉扑得不够没遮住那条淡疤,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了进去。屋内香气缭绕,是殊易最喜欢的“南朝一梦”,提神醒脑之用,走到书案前,跪了。
殊易没抬眼,“起来吧,替朕磨墨”
沈言之不明所以,难不成殊易特地叫他来就是磨墨的?!但这话他哪里敢问,忙起身卷了袖子拿起书案上的墨条,加了些许水,平正持墨,用力轻重有节,亦不可过快过慢,磨墨里面大有文章,在沈言之心里也是磨性子的好方法。
重了,墨生沫无光,轻了,墨浮不匀,记得幼时父亲教他写字,这头一遭功课便是磨墨,小孩子又是耐不住性子的,磨毁了便倒掉重来,往往一磨便是一天,父亲便用这磨他的性子,磨了整整三个月。
往事浮现,父亲教导之时日仍历历在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手腕略有酸痛,额头上也浮了薄薄的一层汗,见墨差不多了,微微颤抖着放下墨条,小声道,“皇上,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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