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仅仅在这一瞬……连芳甚至生出了一点感动,是吗?虽然不知道那是何种种情愫,但是他的眼眶的确因为这句霸道的宣告而湿润了……
“该死……”赫京小声咕囔,伸手抓住了侄子正攥紧的拳头──
他这才将视线收回,低头看自己。
相似的浅栗色眼睛互望一记──
“你是亚述未来的王。”赫京轻轻地摇头,“不要忘记……”
一抹不该拥有的怅然若失自沙尔眼中一闪即逝。
“我知道……”
渐渐松动的拳……在动摇。
被沙尔吼懵的芙瑞达很快也反应过来,看著他无言,以为有机可趁──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殿下──”她高昂著头颅,咄咄逼人,“这个人有那麽重要──能让您甘愿为他放弃一个难得的同盟吗?”
赫京注意到她的嘴角在上扬──是吗?原来她的打算──即使游说不成功也要让沙尔身败名裂,丧失民心?!
阴险的女人!
“是。”依旧是铿锵有力的声音,毫不犹豫──
这个单字让赫京心脏漏跳一拍!
“你……”瞪大眼看自己的侄子──难道你为了那个外国男人,要……
“不管是乌拉尔图(叙利亚)还是米底(叙利亚的同盟国)……我愿意用任何一个小亚国家来换取这个人。”
嘲弄般的笑意漫上赫梯公主的脸,沙尔接著说;“因为他有超过这些总和的价值──他是亚述的珍宝!”
“王子说的没错──连芳是马度克神赐给亚述的先知!”一旁的修提司帮腔,“他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还发明了布袋浮桥和投石机──这些是沙尔的部将都知道的。
说得众人信服,纷纷释然。
呼,真是服了他,居然能在这时候找出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瞧著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女人,此刻一脸青灰,赫京也在心里大呼痛快!
男人向那些摁倒连芳的卫士们望去,他们急急退下──
连芳的脸还是苍白的,狼狈地撑起自己匍匐著的身躯……他也听到了,那些辩护……本应心存感激……可是心情却变得愈加沈重了。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抓著我不放?
什麽先知,什麽浮桥──那些都是历史书上的玩意──我什麽都没做!而且什麽都不该做──
我只是个记者,一个二十世纪的普通人……如果连那些都不知道的话,对他而言……我是不是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呢?!
缓缓侧过……看到男人同样凝重的脸──激痛!心……就像剜去一块肉般疼起来──
泫然若泣──他怎麽可以有这样的表情?!
男人把眉毛拧得更紧──
不准!他不准连芳朝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疾步走向他,抓起那反抗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我是想看你笑啊……
被他抓著的地方好热好痛!不知为什麽连鼻子都开始发酸──感觉像要哭了一样──
不……好歹也是个男人,哪能轻易掉泪?!
无奈怎样挣动,沙尔都不松手──
惊呼──身体陡然腾空,在他的怀里!
众目睽睽,他居然还抱他?!
男人单手抓住连芳惊慌推拒的手,绷紧著脸──将他往肩上一抗,大步走出殿堂──
修提司也紧随其後。
哗然──对城主夫妇这般轻慢──即使贵为皇子,也著实过分了些。
赫京抓著额头,发现芙瑞达洁白的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破,而她无能的丈夫则在一旁安慰。
擅自离席的确是大不敬呢……何况还是直系血亲……
这个烂摊子,恐怕还要自己来帮忙收拾啊。
赫京微在心里暗吁了口气,随即微笑著端起酒杯,向著赫梯公主──
“还剩一杯……不要辜负了美酒啊。”
“放开我──”
连芳不断挣扎,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还是被男人牢牢钳制著──
“修提司,退下。”男人平板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你又想干吗?!”终於被放下,在靠近守备的高高护城城墙的台基上,男人大力地将他压向石柱──晚风中的阿尔比勒微凉一片,连芳抖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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