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挣的。”
“打什么工?”贺武阳眼看着要升高中,听说他还打工贺维紧张起来。
“甭管,总之没事。”贺武阳擦擦手上的油,头也不抬地说。程冬至发现他自始至终都没喊贺维一声爸爸。
“你什么时候租房子?一间就成。”一面招呼老板结账,贺武阳一面问贺维。
“快了,你再等一两个月。”
拒绝程冬至送他,贺武阳转身离去。贺维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让程冬至有点郁闷。他现在觉得母亲不给自己一个父亲也许是对的,这世上什么都比不过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好。
“你少喝酒。”贺武阳突然又折回来叮嘱贺维。
“我知道……”贺维瞥了一眼程冬至,对方故意看向一边免得他尴尬。
“程叔叔谢谢你照顾我爸。”程冬至吓了一大跳,因为贺武阳冲他鞠了一躬。他措手不及连忙跟个日本人似地点头哈腰回礼,饶是伶牙俐齿,硬是没蹦出半个字来回应。
早熟的贺武阳气势不是盖的,比他爸爸少年时期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3
回去的路上贺维一直在低头摆弄儿子送给他的那副手套。程冬至开车的间隙不时侧头看他,被他低垂的颈项和结实宽厚的背所吸引。他喜欢肩宽背厚的男人,小的时候是幻想趴在上面歇息,现在是热衷于趴在上面运动。
“二维,有这样一个出息儿子,你应该学着振作起来。”
贺维抬起头惊异地望着他。他在家中的男孩子里排行第二,上学的时候狐朋狗友们和家里人一样叫他的小名,现在从程冬至的嘴里叫出来让他觉得特别突兀。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上学的时候常听到他们叫啊,我也想叫,想融入到你们的圈子里去,可惜,你们不要我。”程冬至说得轻描淡写,贺维可是有点架不住。
“程总,我那时候混,你可别……”
“以后叫我冬至吧?”程冬至微笑着轻打方向盘,车子从总店的门口飞驰而过。贺维“嗨”了一声欠起身想提醒他。
“今晚别去打更了,门锁好就行。陪我去家里喝顿酒吧?我心里闷得慌。”
贺维不明白程冬至这样的人有什么好闷的,也许是因为没结婚没孩子?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些窃喜:再烂的人生也有亮点啊,贺武阳就是他的小太阳,连程冬至这样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看了也会羡慕。
程冬至住在荣欣花园的别墅区。他是个能挣会花的主儿,平日里挥霍无度,手头儿并不像外人认为的那么宽裕。这栋房子应该算是他最值钱的固定资产。三层楼外加车库,邻居的院子里花花草草,他倒好,修了小篮球场。
“挺晚了不会打搅伯母吧?”贺维望着黑漆漆的窗户问。程冬至暗自发笑,当初的婊 子,就因为儿子有了钱,变伯母了。
“我妈不和我一起住。”他把贺维引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打开窗子通风。夏天马上就要到来,温热湿润的空气让贺维劳碌一天的四肢变得有些酸软。
“店里真的没事吗?”他又追问一句,其实是困了,很想倒下好好睡一觉。
“别瞎操心,我说没事就没事。”程冬至脱掉外套,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又跑到厨房里麻利地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盘凉拌海蜇头和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端上来,他又拆开一袋鸭舌头。
“大晚上的将就着吧,哪天有空请你和武阳来尝尝我的手艺。”
“祝你重获自由!”程冬至撞了一下贺维的啤酒杯,贺维怔住了。出狱以后别人躲着他也躲着别人,现在想起来居然没喝过接风酒。
“程总……那什么,冬至……”他局促不安地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我问句话你可别生气啊。我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说了你也不许生气,更不许打我。”程冬至故意向旁边挪了挪,意思是想离贺维远一点。
“不会,我早就发誓再也不冲动了。现在别人就是把我当牲口作践,我想我也忍得下。”贺维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明明是冰的,胸膛里却感觉火烧火燎难受。
“那就好。”程冬至略带嘲弄的眼神望着贺维,一双眼睛眯起来细细长长,又有了点少年时的小狐狸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岁数还没结婚吗?”
“挑呗,觉得谁都配不上你,挑花眼了。”贺维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程冬至的样子确实是漂亮。现在身材虽说比上学的时候结实高大了,但一张脸仍旧嫩生生的,在小白脸儿的队伍里再混上个两三年绝没问题。
“我不喜欢女人。”
“哦……啥?!”
“我喜欢男人。大概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当然,是暗恋。”程冬至夹起一只鸭舌头丢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连着细脆的小骨头一并嚼着咽了。他没觉得自己在撒谎骗人:贺二维同学都混成这熊样儿了自己还是处心积虑地想上他,当初肯定潜意识里就是有点在意他。
话说他那时候一边抖索着手里的家伙往裤子里塞一边偏过头骂自己“快滚”的样子,很屌嘛。
程冬至心里很是有底,他就像一只坏心眼儿的猫把贺维这只大老鼠逼到墙角,饶有兴致地看他纠结煎熬。屋里静了有那么几秒钟,贺维抬起头笑得很勉强。
“我这八年没出来,世道真是变了啊。记得以前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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