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鸟停留在姬千羽的指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带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姬千羽,姬千羽则弯起嘴角,脸色柔和。
这样的场景让华韶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声,害怕惊动了他们。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扶摇宫养的那只小黄猫,也是这样依赖着自己,没事就窝在自己怀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喵呜喵呜的叫唤着。
因为华韶的缘故,那只小黄猫的父母惨遭百里神乐的毒手,为此华韶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才养了它,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华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开始想念扶摇宫的一切,这个认知让他吃了一惊。
随即他便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定是在那里待的太久,所以才会产生这种依赖感,只要多出去走走,拥有了自由,就一定不会再留恋那个囚笼。刚放飞的鸟儿也会这样,因为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就会在困住自己的牢笼边徘徊,渴望得到藉慰和力量,他现在一定是这样的心理。
姬千羽自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他,少年一时没了动静,倒让他好奇的抬起眸子朝这边望来,这才发现少年失神的站在院口,一身红衣格外的冷艳,配着那副姣好的容颜,倒也钟灵毓秀,难怪百里神乐会那么迷恋他。
姬千羽默默垂下眼帘,抬起手背,看着华韶留下来的牙印,微微皱起眉头。
基于血脉的遗传,他和姬九云一样,从出生那天起便对周围的事物无痛无感。姬九云说,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触摸到这个世界,感知到痛苦悲伤,还有快乐。无疑,让姬九云触摸到这个世界的人是他的母亲。
姬千羽想起那天华韶咬他的瞬间带来的感受,那应该就是痛吧,那一瞬间,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他便抽回了自己的手。生平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姬千羽很渴望这种痛苦。
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个叫做华韶的少年带给他这种感受。他望着华韶,垂下的眼帘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敛去。
华韶打定主意不再想有关百里神乐的一切,既然逃出来了,那么就彻底将这个人从生命中剔除,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人生,百里神乐也不可以!
下定决心后,心情忽然变轻松了许多。他试着弯了弯嘴角,走到姬千羽面前,学着江湖人抱拳道:“此次多谢姬公子出手相救。”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华韶好奇的抬起眸子,却发现姬千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姬公子?”华韶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难道是自己的样子太过滑稽?华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被百里神乐压制太久,他已经快要变成一个怪物了。
“华韶。”姬千羽一本正经的叫着他的名字,“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的话,就再咬我一次。”说罢很认真的将自己的手伸到华韶面前。
姬千羽手背的肌肤也是那种病态的苍白,青色的经脉在几近透明的肌肤衬托下,看起来很是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咬就能断裂。
被姬千羽的话吓到,华韶张大嘴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姬千羽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不愿意,皱皱眉头,收回自己的手,垂眸道:“不愿意便罢了。”
“姬公子……”华韶犹豫着开口。
“没事了。”姬千羽看他一眼,“你应该听过我生来便不知喜怒哀乐的传言吧?华韶,那是真的,我和我父亲一样,是个怪物,我们感受不到痛苦,感受不到难过,就像是一个诅咒,我们明明活在这个世间,却永远无法像一个正常人。”
华韶怔住。他本该吃惊的,可是他没有感到多大的震惊,大概接受了百里神乐是不死人之后,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能令他吃惊了。
“如你所见,父亲的诅咒被母亲解除,可是我的……”姬千羽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体会过父亲所说的那种滋味,直到那天你咬了我一口。”
“我……”华韶开口想要道歉。那天为了脱离他的控制,他下口挺重的,几乎没把姬千羽的手背咬个对穿。是个人都会疼的吧?
姬千羽抬起漆黑的眸子看他。正是体会到痛苦的美妙,所以那天他离开东来阁之后就刻意追寻着少年的踪迹,从不管闲事的他第一次打破自己的惯例,将这个明显是烫手山芋的少年带回了府中。
姬千羽道:“关于百里神乐四处找你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姬家无论在江湖还是在朝堂上都有一定的势力,他必定不敢闯入府中。”
华韶点点头,道谢:“谢谢你,姬公子。”
不久后便下了一场小雪。整个庭院被薄雪覆盖着,雪中开着极艳的红梅。北风呼啸而过,华韶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匆匆往屋里走去。
这些日子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些消失的内力都没有回来。他再一次失去武功了,也许将永远失去,想到这个可能,华韶无比的沮丧。他的资质本来就比别人差,若是重头再练,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别人的脚步,而人生,能有几个重头呢?
刚走进院子里就发现自己的房门大开,华韶吃惊的想,出门前忘了锁门吗?
并非忘记锁门。
华韶看着屋里坐着的女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并不显老,反而看着十分年轻。庄莞莞披着白色的狐裘,乌黑的发髻间斜插着一支碧玉簪,手里抱着暖炉坐在桌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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