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苦着张脸,他到了夜里总是从骨头里觉得寒。少时便被师父搂在怀里睡再长大一点了就和师兄弟们一块儿睡,再等他十五岁出山后,可苦了他,正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也不为过。直到他旧病复发被当时的皇长子萧景禹所救,他萧景禹看重白壁文才,又见他一心想投身战场,加之觉得这人脾性应该与景琰相合,就给扔给了萧景琰。跟在萧景琰之后刚开始两个人也对对方不大感冒。白璧一心想跟着萧景禹,或者跟着林燮出征。萧景琰觉得自己用不上这么一个走两步就喘的病秧子,口上没说,在萧景禹面前也是说过怕他这幅病歪歪的样子跟不了他东奔西走。
谁知道这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白璧的耳朵里。白壁一度怀疑是萧景禹故意的。白璧那个脾气,你说我不行我还偏要做给你看。他在萧景琰身边一跟一年,去哪里都跟着,不喊苦不叫累,病了也要死跟着。一年后,两个人反而磨合的很好,萧景禹叫白璧走白璧都不走了。不过萧景琰那时虽然对白壁改观也实在算不得多好的朋友,白璧也只是看萧景琰不错觉得没必要走。
直到那之后的血染皇城,白璧与萧景琰从东海回来看到了物是人非的金陵城。萧景琰不信林家与他的皇长兄会谋反,白璧也不信。他们在那些真真假假里挣扎的伤痕累累。十多年萧景琰一直相信林家与萧景禹,白璧就不离不弃跟着萧景琰,明知前路艰险却还是开口承诺:“我会跟着你。你也相信我,早晚会把真相查出来。我们一起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一路走来,一走就是十二年。十二年两个人默契的不用看对方就能知道对方在这一件事情上是怎么想的。他们信任到就算亲眼看到了对方的背叛也会相信这是一个计谋或者是对方在骗其它人。他们好到一个杯子里喝酒,一张床铺上睡觉,萧景琰都要成为白壁的专属暖炉了。
戚猛一进帐就听见萧景琰说要他洗干净什么的,连行礼都顾不上,连忙就摆手:“殿下,先生,你们饶了我吧。先生我老戚身上一股子味儿,你可受不了。殿下您是知道的,那先生和我睡得多委屈啊,到时候更加睡不着啊。”
战英恰好进来,一听就笑了,行完礼就拆戚猛的台:“得了吧!你不过是怕冷,不敢同先生一道睡罢了。”
戚猛脸上的肉一抖,连忙就要表忠心。却被白璧慢悠悠的调子给打断:“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在哪里说什么,‘也亏得殿下受得住,晚上和先生一块儿睡和抱着快冰块一块睡有什么区别’。”
戚猛给跪了,这句话他多久前说的他都记不清了,先生怎么还记得呀。
白璧从萧景琰手里将手抽回来,站起来后一整衣服,走到戚猛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戚猛,只看得人家汗如雨下,才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唇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戚校尉,未来几天白某可就要劳驾你了。不过忘了告诉你,白某体质虚寒,可比冰不如多了,冰能化开,你暖个一晚上也就化了,先生我可化不开啊!”说完溜达似的走了。
留下一脸我要死了的戚猛与两个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的萧景琰与列战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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