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陶夜羽此刻脑海里,除了谈帆那一吻外,再容不下其他景象。
过去二十多年来一直将谈帆视作发小,视作哥们;痛心疾首於他的背叛後,也只是当做失去一个兄弟那般,完全发自身正心直的悲恸而已。
但刚刚他吻上来时,他居然想吻回去?!
这种悸动绝不是发自男人的性欲本能,就算他再长时间没和尚晓晓ml,若思维没出偏差,神智保持正常,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对男人的吻有反应?
谈帆是个黑洞,陶夜羽绝望的意识到,这个黑洞延伸得越大,靠自己越近,就越会让自己一步步身不由己的吸入进去。
宇宙中最可怕的就是黑洞,拖人毁灭的力量无可抗拒。他早在看到它形成的时候就该退却,早在谈帆出现的时候就该果断选择狠心回避,而不要顾念可笑的过往情谊,导致终有一天给吞噬的下场!
现在,黑洞对他展开著,诱惑他跳进去与它拥成一体。他居然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一点点给拖进去。
“客人,欢迎,要来点什麽酒?”听到推门声响,酒吧侍者端起营业用笑容跑到门前,愕然打量一身是水的陶夜羽。他脚底下形成一滩水洼,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喂,该不是给女朋友甩了,跑来酒吧借酒消愁的吧?
平安夜分手的事侍者也见过太多了,虽然眼前这个1米82的男人身材修长匀称,长相不赖,气质也挺好,看服饰打扮收入应该也不差,绝对是会讨女人喜欢的那款男人。但这年头莫须有的分手也不是什麽新鲜事,今天还恩恩爱爱第二天就踹了你,正常。
“拿最烈的。”嘶哑的嗓音,像先前已经在哪个pub里暴饮过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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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瓶原产法国波尔多的lafite在半小时内就空空如也,肖丕招手让服务员再拿来第四瓶。虽然觉得这般牛饮美酒未免暴殄天物,但看看对面坐著的人双颊酡红,醉态迷离的样子,觉得偶尔拿度数不高的红酒把人灌醉,也是一桩新鲜事,煞有趣味。
“还能喝麽?”伸手在谈帆面前晃一晃。
那人就像初生婴儿般,茫然的视线跟著他手掌晃动路线,来回转头。
看样子是醉了。
“你心情很不好,可以告诉我,帮你开导开导吗?”
从进入这间餐厅坐下开始,谈帆就一直在闷头喝酒,一句话也不同他搭。肖丕曾经从手下的情报网中打听过谈帆的背景和过往,深知他出国乃至回国的原因都是为了某个人。他希望亲口听他说出来。
有些事不说,就不能理解;有些人不彻底伤到,就不肯放弃。
谈帆还是三缄其口。
醉虽然醉了,却固执守著心里那个最珍贵的人的名字。灵动漂亮的眼眸蒙了一层水雾,已然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他慢慢侧身,伸手去够服务生递上来的第四瓶红酒。
肖丕制住他,扣住他手腕,语气加重:“你已经醉了,再喝会伤身子。再怎样感情受挫也犯不著要死要活的,喝伤了他也不会心疼你。”
“……”戳中痛处,谈帆手指一颤,却执拗抓稳了瓶身不肯松。
偏头笑道:“小气鬼,喝你几瓶红酒、呃,就心疼?”
“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给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死死扣住手腕,谈帆居然没有力气挣脱。
他再挣了挣,男人的手坚固如铁钳,任凭他把手腕都挣青了,也不许他再去开启红酒木塞。“我请客,把所有好酒都拿上来~~~~”
“那个叫陶夜羽的男人有那麽好?”
谈帆瞪大眼,肖丕在问出这句话後,松开了手,离座而起。将近打烊时间,餐厅里连服务生都寥寥无几,肖丕走到他面前,勾起他下巴,对上男人愕然失措的眼神。
昏暗的烛光中,肖丕那酷似学生清纯美好的脸庞上,闪耀著专属於成年男人的独占欲。谈帆一瞬间呼吸都停顿了,给掐住下巴,示弱似的努力仰起头,茫茫然看著自己一直视作热情小弟弟的男人。
他表情那麽无辜,那麽措手不及,肖丕想,表白的时机或许不对吧,但他再也不能忍耐下去。
“从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你。”一次次被谈帆拒绝的背後,肖丕清楚的知道,都是横亘在他心里的那个男人阴魂作祟。
他俯身把唇覆盖上谈帆散发淡淡酒香的唇瓣,宣誓般说,“忘记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他眼里、心里,绝对不可能有你。”
“我和你才是同一种人,我可以给你幸福。谈帆,到我这里来。”
谈帆猛然掀开他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跌跌撞撞站起身,推开迎上来想问发生什麽事情的侍者。
因为酒精麻痹而分外沈重的身体,撞开餐厅的推拉门,谈帆差点摔倒在门前的石阶上。
他昏头转向的扑向雨幕里,一切发生得太快,肖丕还停留在亲吻到人的美妙滋味中,转眼谈帆竟然已踉踉跄跄跑出了餐厅。
“谈帆!”
马路上车来车往,谈帆醉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竟然还那麽大力甩开他逃走!
这个人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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