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说话,太随和,简直比胆子最小的乡野村夫都没脾气。
所以当李二都不愿意好好说话的时候,最少自己这座狮子峰,是铁定扛不住人家锤的。
老人笑道:“我送先生下山去往那座渡口好了,帮不上先生大忙,省去些小麻烦还是可以的。”
李二没有拒绝,道了一声谢,然后乘坐那艘由狮子峰山主亲自驾驭的渡船,火速南下。
李二竟是坐在了渡船船头的栏杆上。
先前在僻静地方,三炷香袅袅升起后,清晰可见老头子坐在杨家铺子后边院子里的模样。
李二最后问老头子,自己能不能走一趟桐叶宗。
老头子撂下一句随你,就挥手驱散了香火烟雾。
随我李二。
那就好办了。
他打破九境瓶颈跻身十境后,才知道别有一番新天地,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这条路,如何走得起身去了后边院子,带着裴钱去偏屋找到练习剑炉立桩的隋右边,后者有些奇怪,陈平安说能不能帮着裴钱先开筋拔骨。
裴钱笑得合不拢嘴。
自己终于正式成为师父陈平安的开山大弟子了!
隋右边点点头。
结果陈平安刚走出屋子没几步,就听到裴钱震天响的哭喊声,然后小丫头飞快跑出屋子,说她再也不要练武了。
隋右边站在门口,无奈道:“她根本吃不住疼,我算很讲究力道了。”
陈平安伸出一只手掌捂住脸。
没脸见人。
裴钱还死死抱着他,抽泣着,满头大汗不说,黑炭小脸上满是惊恐和畏惧。
这天还没到晚上,裴钱就到了柜台这边找到陈平安,说她今天抄书抄了一千字呢,虽然实打实抄了那么多字,可小丫头很是心虚。
陈平安哭笑不得,说道:“不练武就不练武,这有什么,以后多用心读书,一样可以有出息。”
裴钱蹦蹦跳跳走了,去找老魏侃大山去喽。
陈平安笑了笑,继续翻阅那本千金难买的炼丹秘籍。
没来由想起那天裴钱站在街巷拐角处的模样。
跟自己当年小时候上山采药,遇上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溪水发大洪水,堵住了下山最近的路,自己为了赶回家照顾娘亲,不一样是咬着牙要尝试着跳过去?
所以陈平安有些心软。
哪怕连剑灵都说了裴钱是“世间屈指可数的武运胚子”,可陈平安不觉得裴钱不练武了,就是多么可惜的事情。
多大岁数的孩子,就做多大的事情,没什么错。
难道他陈平安小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同龄人在神仙坟那边放着纸鸢,吃着碎嘴零食,穿着崭新衣裳,就不羡慕吗?
当然羡慕啊。
难道他陈平安当年力气小,只能把家里爹娘余下来的物件,一样样典当出去换米钱,难道不哭吗?
一样会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得很难受的。
这些磨难,未必全是坏事,熬过去,就会是另一种好事。
可是陈平安仍然希望自己在意的身边人,可以人人更顺遂一些,最少不用太小太早就去面对这些。
只是人生在世,最难称心如意,见着了好东西,兜里的银子不答应。
想要平平安安的,老天爷未必点头。
陈平安趴在柜台上,有些困意,便睡了过去。
————
桐叶宗上下,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位上五境大修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觉得自家宗门,是桐叶洲当之无愧的执牛耳者,便是玉圭宗加上扶乩宗和太平山,三座山头加在一起,才能勉强与他们桐叶宗掰掰手腕子。
虽然数百年以来,桐叶宗私底下始终不许宗门子弟对外宣称,那位百年难遇的中兴老祖是飞升境,只可说是仙人境,只是有希望跻身十三境而已。但是谁不知道,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外边的那些一洲练气士,之所以从不在嘴上不提这个,无非是担心惹来桐叶宗的不高兴,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桐叶宗除了这位中兴老祖、威势镇压一洲外,还有数位玉璞境,同样声名显赫,比如那位掌管宗门谱牒、戒律的祖师爷,就刚刚顺利斩杀十二境大妖归来。
而当代桐叶宗宗主,亦是玉璞境,而且还是一名剑修!
宗主更教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嫡传弟子,是一位不过三百岁的元婴剑修。
如此雄厚底蕴,最南边的那个玉圭宗,敢跟桐叶宗争第一的头衔?
桐叶宗占地方圆一千二百余里,不会御风不会御剑,串个门都不轻松。
拥有一座桐叶小洞天。
只有上五境大修士和元婴地仙才有资格入内修行。
然后有一天,所有桐叶宗子弟与生俱来的尊严、自信和宗门荣誉,开始出现变化,许多天经地义的想法,变得没那么胸有成竹了。
比如某天晚上,几乎所有中五境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压抑的气息,从北往南,直扑桐叶宗北部边境!
人未露面,剑气已至。
一剑直直劈向了宗门护山大阵“梧桐天伞”焕发出来的幽绿屏障上。
当场崩碎。
虽然瞬间就以无数雪花钱消耗而聚起的山水灵气,撑起了第二道遮天蔽地的梧桐伞。
仍是一剑斩破。
一直撑起了规模越来越小的第六把梧桐伞。
那名不知名剑修才停下剑,悬停在距离桐叶宗祖宗山头三百里外的空中。
他淡然出声道:“杜懋,出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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