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一下,剑来已经在k上架了,本来阅读的朋友,可以在那边看书,其余的朋友,不用多此一举。ps:剑来在纵横的高定是40000,均订接近35000,24小时接近30000。感谢大家这一年半来的相伴,剑来最少最少还要再写一年半。)
竹楼一楼,已经摆放了一排博古架,木色素雅,错落有致,格子多,宝贝少。
陈平安就想要从方寸物和咫尺物当中取出物件,装点门面,结果陈平安愣了一下,照理说陈平安这么多年远游,也算见识和经手过不少好东西了,可貌似除了陆台购自扶乩宗喊天街然的所赠之物、吴懿在紫阳府馈赠礼物,再加上陈平安在池水城猿哭街购买的那幅仕女图,以及老掌柜当彩头赠送的几样小物件,似乎最后也没剩下太多,家底比陈平安自己想象中要薄一些,一件件宝贝,如一叶叶浮萍在水中打个旋儿,说走就走,说没就没。
陈平安没来由想起石毫国和梅釉国边境上的那座关隘,“留下关”,名为留下,可其实哪里留得住什么。
有些是暂借别人,例如在魏羡身上的祖宗甘露甲“西嶽”,卢白象腰间的狭刀停雪,隋右边背后的痴心剑,魏檗手上的“吾善养浩然气”玉牌,顾璨那边的两座下狱阎罗殿和仿造琉璃阁,等等。
起身,将那把剑仙挂于壁上。
陈平安来到屋外檐下,跟莲花小人儿各自坐在一条小竹椅上,普通材质,这么些年过去,早先的翠绿颜色,也已泛黄。
陈平安坐在那里,开始打盹,竹楼内外,春暖夏凉,一年四季,便是身体孱弱的凡俗夫子,在这边久坐,都不用担心着凉或是中暑,比崔东山在山崖书院的那栋院子,还要仙气。
明天又要练拳了。
迷迷糊糊当中,好似在远方,一处人心鬼蜮的污秽之地,依稀看到了开出一朵花,摇曳生姿。
陈平安没有就此醒来,而是沉沉酣睡过去。
莲花小人儿坐在隔壁椅子上的边缘,扬起脑袋,轻轻摇晃双腿,看到陈平安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
旭日东升,很快就朝霞万里。
竹楼一震,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宿的陈平安陡然醒来。
直接脱了靴子,卷了袖管裤管,登上二楼。
来到二楼屋外,陈平安略作停顿,视线低敛,转头望去。
当时崔东山应该就是坐在这边,没有进屋,以少年容貌和性情,终于与自己爷爷在百年后重逢。
两人对坐,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陈平安刚要跨步走入屋内,突然说道:“我与石柔打声招呼,去去就来。”
光脚老人置若罔闻,盘腿而坐,闭目凝神。
陈平安跃下二楼,也没有穿上靴子,兔起鹘落,很快就来到数座宅邸毗邻而建的地方,朱敛和裴钱还未归来,就只剩下深居简出的石柔,和一个刚刚上山的岑鸳机。没见着石柔,倒是先看到了岑鸳机,高挑少女应该是刚刚赏景散步归来,见着了陈平安,扭扭捏捏,欲言又止,陈平安点头致意,去敲开石柔那边宅子的大门,石柔开门后,问道:“公子有事?”
陈平安点头说道:“裴钱回来后,就说我要她去骑龙巷看着铺子,你跟着一起。再帮我提醒一句,不许她牵着渠黄去小镇,就她那忘性,玩疯了什么都记不得,她抄书一事,你盯着点,再就是如果裴钱想要上学塾,就是龙尾溪陈氏开办的那座,如果裴钱愿意,你就让朱敛去县衙打声招呼,看看是否需要什么条件,如果什么都不需要,那是定,光脚老人睁开眼,站起身,沉声道:“练拳之前,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名为崔诚,曾是崔氏家主。”
陈平安有些意外。
这还是老人第一次自报名号。
老人缓缓道:“君子崔明皇,之前代替观湖书院来骊珠洞天讨债的年轻人,按照族谱,这小子应当喊崔瀺一声师伯祖。他那一脉,曾是崔氏的偏房,如今则是嫡长房了,我这一脉,受我这莽夫连累,已经被崔氏除名,所有本脉子弟,从族谱除名,生不同祖堂,死不共坟山,豪门世族之痛,莫大如此。之所以沦落至此,因为我曾经神志不清,流落江湖市井百余年光阴,这笔账,真要清算起来,用武夫手段,很简单,去崔氏祠堂,也就是一两拳的事情。可若是我崔诚,与孙儿崔瀺也好,崔东山也罢,只要还自认读书人,就很难了,因为对方在家规一事上,挑不出毛病。”
陈平安点头,表示理解。
藕花福地的光阴长河当中,松籁国历史上,曾有一位位极人臣的权势高官,因为是庶出子弟,在生母的灵位和族谱一事上,与地方上的家族起了纠纷,想要与并无官身的族长兄长商量一下,写了多封家书回乡,措辞诚恳,一开始兄长没有理睬,后来大概给这位京官弟弟惹烦了,终于回了一封信,直接驳回了那位首辅大人的提议,信上言语很不客气,其中有一句,便是“天下事你随便去管,家务事你没资格管”。那位高官到死也没能得偿所愿,而当时整个官场和士林,都认同这个“小规矩”。
那么为何崔诚没有现身家族,向祠堂那些蝼蚁递出一拳,那位藕花福地的首辅大人,没有直接公器私用,一纸公文,强行按牛喝水?
明明可以做到,却没有将这种看似脆弱的规矩打破?
陈平安略作思量。
这大概就是崔诚能够今日有身前无人的境界,那位首辅能够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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