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0927的罪状是反抗管教,而且是监狱里最暴力的薛管教。薛管教是负责处理新人的,所谓处理,就是好好挫挫这些刚进来的新人的自尊,训练出他们的条件反射,就如同马戏团的动物一样,看到食物就兴奋,看到惩罚就恐惧。
薛律是监狱里公认的最没有人性的管教,他把人当畜生,把他自己当驯兽师,只要不违背那个人的意愿,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他非常享受摧毁一个人的过程。
而这次,这个驯兽师居然被揍成了脑震荡,就是被眼前这个新人揍的。事实上,苏远再怎么也不是薛管教的对手,只不过他不是徒手对抗的,他用了武器——门把手。他扛着薛管教所有的踢打,头上的,脸上的,肚子上的,他全都扛下来,然后把薛管教推到门边,用尽全力把他的脑袋往上面猛磕。
当时半昏迷的薛管教放了狠话,他说:“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完了!”
苏远擦掉嘴边溢出的血浆,语气淡淡:“那个人来了也一样,一样脑震荡。”
三白眼乐了,这么嚣张的话也敢说,这个人真的是疯了。
苏远第一次进这个内审室,是因为他和他的牢友起了争执,把牢友的床给踹散了,损害公物罪;第二次是在食堂,有人抢他的饭,他揍了那个人,然后被一群人揍,扰乱监狱安全罪;这一次,他把薛管教打成脑震荡,不过他真正的罪名不是恶意伤人,而是挑衅权威。他说的那句话,在这地方,就是重罪。
电击器击打在苏远的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肌肉产生痉挛,汗水顺着肌理上的纹路滚落下来,反射着它主人的隐忍和痛苦。
电击是这里最寻常的惩罚,它造成受罚者神经系统的紊乱,其痛苦是很深刻,而且很值得回味的。三白眼喜欢电一次停一会儿,让犯人好好感受一下那种连脊髓都在战栗的疼痛,然后再电一次再停一会儿。
玩了好几次,苏远连哼都没力气哼了,三白眼突然丢下电击器,狰狞道:“嘁,好没意思。再加几个档就会对你的脏器造成不可修复地损伤,那就没得玩了。而且你前两次也是受的这种折磨吧,我看你都适应了,是不是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苏远不答,他在熬。他想的是,再痛苦也不过是这一会儿了,熬过去,那就仍是漫无止境的无聊的监禁,熬不过去,那就是彻底的解脱了,无论怎样,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反正他什么也没有了,反正他已经肮脏至此,反正他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坍塌,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三白眼对他的没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他对助手说了几句嘱咐,助手看着他面有难色。他说:“没事,照我说的做,那个人不会在意的,只要之后清理干净就行了。”
助手领命出去。
“知道他去拿什么了吗?”三白眼坐到桌子上,随手翻着上面的纸张,心情很好地自言自语,“我一直觉得吧,电视里放的那些最古老的刑法是最爽快的,鞭刑,劓刑,烙刑……都是见血的,见血的才过瘾。虽然那个人不太喜欢,不过他也没说过不准用是不是?只要我处理干净,他就不会怪罪的。”
苏远嗤笑一声:“一个连血都怕的人,真不明白你们忌惮他什么。”
三白眼哼道:“你小子还真是没救了。怕?那个人什么都不怕。他厌恶血,就好比一个人连吃了一个月的肉,只吃肉,再看见肉,就会想吐。”
这个比喻让苏远有些愣神。
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他也见过那个人几次。那个人是这里的一把手,相当于狱长。年纪不超过三十,轮廓很俊朗,从不穿制服,黑色的休闲外套、系带靴,看上去很随性。
在苏远的印象中,他总是独自出现又消失,说是巡查又没见他查什么,只是偶然间落入他的视野范围内时,会莫名地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本能地躲避那人的视野,他虽不怕他,但有一点和其他人一样,他不敢正视他。他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其实只要苏远在这里待久一点他就会明白,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畏惧那个人。
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天生能让人折服,他的强势决定了一切,坦然而无懈可击。这种人通常被称作——独裁者。
第2章 独裁者
啪!
三白眼的第一鞭下去的时候,所有看热闹的囚徒都叫嚣起来,这种肉眼可见的伤痕,让他们异常兴奋。
鞭子在皮肤上划出醒目的红色印记,印记中可见密布的出血点。苏远紧咬牙关才没有痛叫出来。这和电击的感觉不同,这个带来的ròu_tǐ痛感要比电击直接得多,火辣辣的刺痛迅速刺激着神经,伤痕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受到的伤害。
啪!啪!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围观的人听不见声音,但从那些被抽到绽开的皮肉中,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施虐的快感。血液从交错的伤口中渗出,在躯体上留下黏腻的轨迹。在每一道鞭痕烙上去的时候,那人的肌肉全部紧绷,以此来缓解痛感,血珠混着汗水加速滚落,一道道斑驳的痕迹触目惊心。
几个新来的目瞪口呆:“怎、怎么会用鞭子?”内审室里的审判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电击或者踢打或者禁闭,但他们从没见过鞭刑。
“太不人道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手段!”同是新人的m0927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们多少有些唇亡齿寒之感。
“你们担心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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