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一下子被从陶醉的境地拉了回来。音乐戛然而止的一瞬间,韦帕芗也已经被身边的维特里乌斯给拍醒。韦帕芗立刻坐正,对尼禄笑着,还吸了吸鼻子泡。
“你觉得我的演奏很难听?”
“不不不,”韦帕芗赶紧回答道,“它美如,就像蜜蜂飞过花丛一样,乐音里夹杂了迷人的花香。”
尼禄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脚照着地板那么一跺,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一个哆嗦。
“我看你并不懂得欣赏蜜蜂飞过花丛的那种美妙!”尼禄冲着韦帕芗大吼了起来,“你不应该留在罗马,而应该去乡下养养蜜蜂,好好欣赏一下那美妙的鸣叫声,直到你能领悟它为止!好,我看,就这么办了!”
就这样,韦帕芗一夜之间由执政官变成了养蜜蜂的老农夫,背起行囊、披上斗篷、牵起马匹,就准备向着远离罗马的朱迪亚的小乡村进发。
临行前,朱狄斯攥着他的手摇头又叹息,而韦帕芗却十分淡定地笑道:“朱狄斯,我的孩子,我说过,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无法保护你。”
听了这话,朱狄斯一时间竟感到如遭雷劈——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在尼禄面前睡着,故意自我流放?!”
韦帕芗只是笑而不答。
朱狄斯可急了:“老狐狸!你躲过了暴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规避乱世,可是我怎么办?罗马怎么办?!”
韦帕芗拍了拍朱狄斯的肩膀道:“我不是一个能够身居世外淡然一生的人,这你知道。当历史的洪流推着我的背告诉我应该回归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只是,若我一直跟在这暴君身边,不慎被他咬个粉身碎骨,就再也没有扑腾几下的机会了。在乱世中,我们首先要学会的是怎样活下来。我的孩子,你也一样。”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韦帕芗的儿子提图斯也来了,看着父亲的一身行装,这个当儿子表现得和他爹一样淡定。
韦帕芗抓过提图斯的手,将它搭在了朱狄斯的手上。
他先对提图斯说:“你和朱狄斯也认识不止一天两天了,他给了我们的家庭很多恩惠,也和我很投缘,我走以后你要多照顾他。”然后,韦帕芗又对朱狄斯道:“我这个儿子也算聪明,曾经在日耳曼和不列颠担任过军官,能文能武,是个非常可靠的男人。把他当成你的亲哥哥吧,有事情,不要怕麻烦他。”
交代完这些话,韦帕芗跨上了马背,沿着法布里亚大道向东离去了,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视野。
一种无助的感觉突然飘上了朱狄斯的心头。他拒绝了提图斯晚餐的邀请,独自回到家中,任凭冷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浸透……
不过朱狄斯就是朱狄斯,第二日便又打起了精神。
元老院中,阿庇安等人反复询问尼禄对于各地造反的看法,惹得尼禄大为恼火;而朱狄斯却无视众人的焦点,把罗马城重建的方案汇报了一遍,又让尼禄乐开了花。至此,所有人再次将朱狄斯列为了鄙薄的对象,把它看得好像一条拥护尼禄、对他不停摇尾巴的狗。
没有人会知道,这条“拥护主人的狗”背地里打的却是咬死主人的算盘……
当奥托刚来的信被送到了他的手上,当他看到奥托已经亲率军团投靠了盖尔巴,并获得了信任的时候,朱狄斯仰头哈哈狂笑,而后低头在原信上批下了一行大字:“我信任你!”然后,就这样原样让信使送了出去。
奥托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向东行军的途中。
作为西班牙总督盖尔巴的左膀右臂,安东尼和奥托这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个家伙,近来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当奥托把朱狄斯的手迹贴在胸口,抬头望月幸福地感叹时,安东尼正好就在他不远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信是谁寄来的……
安东尼虽沉默不语,可郁闷之中却拔出剑来,把面前的一只废弃破鞋捣了个稀巴烂。
【21】披挂上战场,迷糊斩大将
·1·
安东尼的表叔——时任西班牙行省长官的塞尔维乌斯·苏尔皮基乌斯·盖尔巴,是个精明而又矫健的小老头。眼下,高卢、日耳曼、非洲都在造反,盖尔巴也便举起了大旗。可是,别人的口号都是“推翻尼禄”,只有人家盖尔巴的口号是“拯救罗马”。
盖尔巴在西班牙行省内募集了一个军团、两个骑兵大队和三个步兵大队,外加安东尼号召骑士阶层组成的“志愿兵”卫队支援,以及奥托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在路塔尼亚号召的部队,盖尔巴的力量瞬间变得让人不容小觑。
谁都看得出来这老头想当皇帝,可是这老头自己却非常能演道,表面上严禁自己的部下提及称帝的问题,可是私底下却让自己的心腹们在时机成熟的紧要关头,果断站出来为他黄袍加身拥立他,然后,他就能半推半就地“顺应民意”成为罗马帝国的皇帝了……
是男人就总是有野心的——别看安东尼少年时代任军职也好,后来在罗马为官也好,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其实这家伙的野心并不比他表叔小。没有人会比安东尼更希望盖尔巴登上帝位了——为什么呢?因为盖尔巴膝下无子,又曾经是自己的监护人,如果自己能够助他攫取江山,那么盖尔巴收他为义子的可能性就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成为皇帝的义子,那罗马的皇位还不早晚是归他的!到了能够富有四海、随心所欲的那一刻,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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