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往前一步,又推了他一下,只不过这次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这下子杨简听清他说了什么了。
他垂着眼,依然没什么精神地说:“滚,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
杨简不明所以,那个人又上前,跟上瘾了一样软绵绵地推着他,把他推到货架能挡住的最末端,低声说:“这里有两个出口,我走一个,你走一个,不要让我看见你。”
便利店开在街角,的确有两个呈垂直角度、互不相见的出口。
那个男人说完这句有气没力的威胁,便自顾自空着手往某个出口走去了。
幸好他走的不是杨简进来的那个。
杨简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并不太放在心里。回忆起来那个男人迷迷糊糊的神态,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酒味,估计是喝醉了四处找人出气。
他从原先的出口原路返回,到了料明那里的时候,差不多就要把这个小插曲忘掉了。
三楼的卧室总共有四间,杨简搬进了最后一间里。
床铺被单都已经准备好了,诸星又在那里敲桌子催,杨简把行李箱一放,就直接往客厅去了。
小客厅那里那三个人早就已经玩起来了,不过皮包骨说,只有三个人,玩起来没意思。
诸星怒火冲冲地瞪他们两个:“要是你们再晚回来一点我都要叫人出去帮你们收尸了。”
料明早已经习惯这几个赌鬼的嘴脸了,拍了拍杨简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自己坐在他身边:“声明一下,我是不玩的,我就看看。”
诸星哼了一声,说了句“我做庄”就开始发牌。
见杨简有些紧张,料明便捏了捏他肩膀叫他放松:“21点很容易的,不用担心。”
诸星给每人发了两张牌,然后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就开始嚷:“谁还要牌?”
杨简手里两张牌恰好是二十点,便摇了摇头。
诸星发完牌,一指杨简:“我十八,开你!”
杨简不懂什么意思,只能下意识把牌翻过来,她顿时露出了苦瓜脸,低下头来又摸多了一张。
然后脸更苦了。
料明在杨简背后吃吃地笑:“主任又爆了。”
皮包骨和鸟人此时也露出了牌面,两个人一个22,一个24。皮包骨僵硬着脸说:“饿鬼,好厉害。”鸟人便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杨简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接下来的几盘里他简直紫气东来,玩一盘赢一盘,其余三人越来越面如土色,料明则在后面打了个哈欠。趁诸星开始新一轮洗牌发牌,他便偷偷在杨简耳边压低声音说:“所以我不玩很久了,他们三个,实在是太烂了。”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牌品也很烂。”
杨简这时候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他终于输了一局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了。
他爆牌的那一刻——诸星不愧是主任,还能保持表情镇定,其余两人修炼不过关,简直激动地要敲锣打鼓,鸟人还一直在嚷着“输的人要接受真心话提问”。
他们输得花样百出哀嚎遍野的时候,明明没有一个人提起这茬。
鸟人摩拳擦掌,立即抛出了经典问题:“初恋是怎么样的?”
料明心里暗赞,问得好!
杨简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支吾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我没有……”
诸星等得不耐烦,大喝一声:“小料!给我拿测谎仪过来!”
料明表示坚决不离开,坚决站在六狗这一边赚好感。
杨简“咳”了一声,抵不住压力终于开始讲述:“……那时候我还很小,好像才十二三岁……”
鸟人插嘴说:“真他妈早熟。”
“……那个时候常常去帮农活,田里经常能碰到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跟我说过几次话。”杨简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家还会腌豇豆,有时候会请我吃一根。她家的豇豆总是泡得很辣……”
料明紧张又嫉妒地听着这个因为几根豇豆而爱上、几十年恋恋不忘的凄美故事,心想要是你晚十几年出生遇到我,我一天送一车豇豆给你都行。
“行了行了,”鸟人也听不下去了,急忙叫停,“之后呢?我要听有实质一点的。”
杨简不清楚他说的“实质”是什么意思,因为在他心中,豇豆已经很有实质了。既然都已经开口了,他也继续讲起来:
“我二十出头的时候,相过一次亲。是我叔介绍的,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好像比我大三岁,长得有点胖,看起来很有福气。其实我挺喜欢她的,不过她看不上我,她爸爸是村里的会计,妈妈还是大厨,嫌我条件差。”
啧啧,六狗的感情经历居然这么丰富!
料明听着很不高兴,为什么提到那个不要他的女孩还一脸怀念呢!
“后来还有一次……”杨简索性竹筒倒豆子全部说出来,“我刚刚离家进城打工,去了一间小饭馆当伙计,老板的女儿很可爱,还是个大学生。不过她当然也看不上我,我在那里没干多久,有点伤心地就走了。后来觉得自己不对劲,就没喜欢什么人了。”
鸟人有些苍白地安慰说:“比起我们,你还好啦。以后还是有机会娶媳妇的。”
杨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要祸害别人了。”
料明眼见着面前快要演变成众人痛说悲剧史了,便及时终止了这场小聚会,借口要收拾行李把杨简推进了房间里,然后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把破衣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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