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残留着一滴干涸的血液,手上冥火正燃烧着的,是那名以子爵身份在议事殿公然发难的背叛者。
不多时,干尸已化作飞灰了,冥?叶抖抖手散去冥火,冰冷的眼神略有解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真正值得我放心的大公爵?”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向天上的血月。
突地,他毫不犹豫的将膜翼张开,冲着那血月飞了上去。
撒旦似乎是特地放出气息等着冥?叶,站在半空里就拦住了他:“冥?叶,你想要单独见我?”
冥?叶点点头,“撒旦,血月是个好地方。过去说话吧。”
他们又如之前冥?叶不记得的那次一般,坐在血月上,冥?叶自然又被冰冷的土地冻得混身发青,幸好这次撒旦告诉他放出冥火也可以不被冻伤,同时还是往他们俩身上撒了些什么东西隔绝那透骨的寒冷之气。
冥?叶安静的坐着,良久才出声:“我最近有个打算,置身于你们神魔大战之外,等你们打得差不多了,我血族也可以趁机扩张不少了。”
“不错的主意。”撒旦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又像只是冥?叶的谋臣。似乎神魔大战的生死胜负与他自己毫无干系。
“可是,你不是说连上帝自己都戎装亲自出战?”
“那又怎么?”
“你不参战,那些小恶魔们怎么打得过?”
“没关系,本来就是游戏。战争就是为了让他公开的享受杀戮的快乐。”
“……”
“你一定觉得奇怪吧,我手下三大黑色羽翼的天使,只有一个yù_wàng天使在战场上,而且可能也被光明神教的圣天使所迷。”
冥?叶目瞪口呆。
撒旦哈哈大笑好一阵,才说了两个字:“孽缘。”
“……也许,冥凌和我都是真的错了。”
“何以见得?”
“魔不嗜杀,神不爱人,暗示有解,本源无知。”冥?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去找他了,你勿需担心。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是玄武吧?”
“嗯。”
“注意父神的安全。”说完,撒旦已经消失在黑雾中了。
与此同时,冥?叶也飞回城堡,收起了膜翼,径直走进了传送阵,没有去看冥凌一眼。
冥凌在黑暗中扬着双手,不规则的舞动着它们,就像是个溺水者。
他正睡着,仍然在梦中与上帝所给予的暗示挣扎。
他一面想留在冥?叶身边继续享受那独有的关怀与爱护,令自己隐藏了十几年的脆弱与不安得以缓解,一面却又觉得应该让他那么一只残暴的血族首领死去,造福万民。
于是在梦里,他有如抹超脱的灵魂,居高临下的望着冥?叶正深情款款的抱着另一个自己说话,那个自己手上却拿着五芒星十字架,阳光般的笑脸透出决绝的神态。他有些着急,有些害怕,想要叫冥?叶躲开的念头远胜过看着他被十字架剌穿而死的暗示,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却见到那十字架正冲着冥?叶的心脏剌下去,他感同身受,一声惊叫,一身冷汗,醒了过来。
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
有所不同的是,窗帘没有拉上,一轮诡异的血色圆月正挂在天上,硕大的红色圆盘散发着幽幽的红光,红色的月华洒下来,透过窗户印到床边的小柜上,照亮了的,正是那枚冥?叶送给他的纯金菱形饰针!
冥凌有如中了魔咒一般,撑起一半的身子就那么停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那枚扣饰,良久,良久……。
冥?叶坐在玄武的小店里,手上也拿了根烟杆,吐出一个个大号烟圈来,一言不发。
玄武望着他,一夜无言。
天快要亮了,玄武终于出声:“大人,冥凌大人可还好吗?”
冥?叶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敲出烟杆里剩余的烟叶与残渣,一边将烟杆还给玄武,一边低声道:“光明神下的暗示,只有神魔殿最高的几个神祇才有解。这其中,包括他自己。”
玄武略想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大人放心,冥凌大人一向天纵其才,必有办法自行化解的。说不准您回去时,他就已经醒了。”
“但愿吧。”冥?叶又叹了口气,一边站起来,一边向玄武告别,却又先叹一口气才说话:“先生,我这就走了。他日您若遇到麒麟,请他往舍弃星城堡一见。”
说完,他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玄武似乎也被他传染了,连声叹气,才又说道:“大人的事,玄武记下了。只是您这法子真的还不错,叹气确是舒服,可越叹,却越觉得黯然。倒不如不要叹了。”
冥?叶愣了一下,看向玄武的笑容,点点头,直直的往回去了。
玄武站在店门口看了半天,终于又叹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走进去了。
冥?叶一回到城堡,就发现冥凌仍然在他房间里,只是与之前睡姿不同,却还在睡觉。他不知道冥凌是醒过来看着扣饰呆了半晚上,才又刚刚睡着了,只道是暗示之下未达到目的,所以还清醒不了。
冥?叶一阵难过之下,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他望望冥凌,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才想起里特不在,他只得回到里面,独自去浴室洗了个澡,犹豫了半天才又躺到床上,小心的将冥凌抱进怀里,很快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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