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爹娘之命,在二十出岁娶了一位李姓女子,李姓女子过门立即有喜,他喜获麟儿的当下,也是爱妻身亡的日子。
他忙于武林中烦琐的杂事,未曾再娶,儿子也已成长到了十岁,但是他病体孱弱,不论寻来多好的药物都不曾见效,由外人看来,有权有势有银的柏玺彦,独子却是如此病弱,应该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烦恼吧。
「这次是什么病?」
他缓缓的问话,没有责备下人的伺候不周,也没有得知爱儿病弱的气急败坏,只有平静缓慢的声调,仿佛这些都不能造成他内心的动摇。江湖中人人传言他的血是冰的,心则是不会跳的,要不然不会如此的没有人性。
诋毁的人甚至提起过他娘子刚逝,他却一切作息正常,还抛下了死去娘子去前厅面见客人,若不是无心无情之人,也做不到这样。
「小少爷这次发了高烧,正在给他退烧。」仆役禀报。
「请大夫来看了吗?」
这孩子不知已看过多少大夫,他的身体还是依然瘦弱不已,那些大夫的药,没一样有效的。
「看了,但是小少爷不肯吃汤药,婢女正在哄他喝下。」
「等他喝了后,再看退晓了没。」
几乎只有一个月才会见自己儿子一面,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孩子他就全交给了底下的仆婢,毕竟仆婢做事勤快,有他们照顾,他相信会比繁忙的自己照顾得更为周到。
「园、园主。」说话的人吞吞吐吐轻唤。
他移开了手上的一张图纸,眼神不曾稍望底下的下人,冷冷道:「还有什么事?」
「听说这附近来了一个非常高明的大夫,也许我们可以请他来看看小少爷的身子。」
这种小事只要底下人处理就好,为何他还杵在这里当柱子?他声音稍稍透出不悦。
「这种事不必问,去请他来看小少爷的身子。」
「但是那大夫听说很奇怪,而且很难缠,也有人说他是疯子……」
「若是招摇撞骗的疯子,那就不必请到园里来。」
自从听了那大夫的奇事后,张忠就不知该不该禀报,直到今日,他才大着胆子说出大夫的来历,纵然那大夫的行为再怎么古怪,却被传成医术如神,若是真能医治小少爷的病,一定是喜事一桩,所以他才忍不住开口。
「但听说那大夫医了好多不治之症,还有人称呼他是活神仙,只是他的个性很古怪,老是满嘴奇怪的话,谁都听不懂……」
柏玺彦开始感到不耐了,这个下人在他身边已经十多年,说话竟然这般吞吞吐吐、语意不清的浪费他的时间,他声音严厉了些。
「你到底要说什么,说重点。」
张忠被他坏脸色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自家园主板起脸来时,只有令人畏惧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不,说令人畏惧还太轻描淡写,根本就让人想要落荒而逃。
原本他就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尤其是浑身散发冰冷凶气的时候更令人胆战心惊,所以园里有太多人,只要园主走过,他们都低头不敢看他,他们全都对他又敬又畏,因为园主不像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倒像无情无欲的石凿离像。
「他出诊只收……收金子,索费昂贵……」他抖着声音,在刚才柏玺彦的低喝下,甚至不敢抬头望向柏玺彦。
「金子?」
柏玺彦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好个村野大夫,看诊收的费用竟要收受黄金,他以为他是宫廷来的御医吗?
一讲起这个大夫的特异之处,这可传得满城风雨,因为他要了旁人都不要的东西,却辞退了大把的银钱,这么奇怪的事,早就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是,他不收银票,也不收银钱,说那些不值钱,不过若是有趣的玩意,他也愿意收。听说他收了山边老农不值钱的废物小铁秤,但是不愿意收杭州大官的官银;村里的穷阿婆付不出黄金,他却拿了阿婆又臭又脏的缠脚布,还开心的说要替她医病,但是一定要把缠脚布给他;前两天,他看了附近村落的李阿财家里的孩子,那孩子一直病恹恹的,他替他医病,却收走李阿财家里的一条蛇,把蛇做成蛇干,收在他的包袱中。」
「这人疯了吗?」
他眉头一皱,这大夫不爱银钱,却专门收些诡异的东西,也怪不得提出要让他治病的下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也不太有把握这个大夫究竟是清醒还是疯了。
张忠小声回话:「但是被他医治过的人,全都好了。」
「再说吧,若是孩子退了烧后再谈。」
他斥退了下人,想不到孩子的烧并未退去,反而更加严重,下人又来禀报,他无可奈何的同意,要人叫那大夫来医治。下人去请大夫来医治,隔了半天,再来禀报,愁眉苦脸道:「那个大夫说……」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让柏玺彦不耐道:「说什么?」
「说柏家这种破烂地方,他没时间进来。」
这一听让柏玺彦脸色一变,他这座柏玺园驰名整个武林,江苏大官来此当官,还要亲自奉上拜帖拜访,说他是地方上的有力士绅也不为过,想不到竟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疯颠大夫给说成这么难听低下,他微微动怒了起来。
「这人好大的口气,让我去会会他。」
「园主可能见不到他。」
「你说什么?」他声音冷了几度。
张忠一脸苦恼,又惧怕他的威仪般的抖声道:「他被官府给捉了,关在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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