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谢西槐想的太入迷,目露凶光太明显,盛凛盯着他,眯着眼问:“想什么呢?”
谢西槐反应过来,浑身一激灵,赶紧拿出了他哄娘亲的那套:“想你。”
盛凛闻言愣了愣,像看会传染天花的痴呆一般,在马上俯视他。
谢西槐自己也觉出得不对劲来了,干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口水,缓缓道:“的剑,重不重呀?”
“不重,”盛凛周身散着不耐的气息,冷道,“喝完了就上马,落日前要赶到曲陵。”
谢西槐连忙点头,手脚并用爬上了马,盛凛说:“帽子。”
“好的。”谢西槐主动带上了那顶黑帽子,盛凛一挥鞭,谢西槐又被追云顶了起来,欲哭无泪地继续颠簸。
2.
在盛凛的鞭子下,在谢西槐的哀叫里,两人总算是在落日前赶到了曲陵。
盛凛抓着谢西槐下马,拿下了他的行囊,带谢西槐进了一个小门,里头有几张酒桌,他们走到柜台前,盛凛敲了敲桌子,道:“小二,住店。”
里头坐着打瞌睡的那个小二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背着剑的高大男子站在逆光里,立刻惊醒了过来,道:“客官,几间房?”
谢西槐这才知道这是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差点跳起来:“今晚就住这里啊?”
盛凛瞥了谢西槐一眼,对小二道:“一间。”
曲陵是个大城,也算是宁王属地,谢西槐来过几次,都住曲陵最豪华的大酒楼里头最豪华的那一个厢房,何时来过这种街边小客栈。
“怎么住一间呢?”谢西槐愤怒地问,“本世子要一间最好的厢房。”
“客官,厢房都一样的,”小二看谢西槐对盛凛大呼小叫,也不敢怠慢了他,“那就要两间?”
盛凛低头和谢西槐对视了一眼,谢西槐噤声了,缩着不敢说话。
“好,两间。”盛凛把谢西槐的行囊塞他怀里,谢西槐只能感觉到行囊里有套他最不喜欢的旧衣服,他一摸就摸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侍女给他收的。
盛凛见谢西槐眼睛左顾右盼,就知道他又走神,等得不耐烦了,拽着他怀里的行囊往前拖,谢西槐被他拖的跌跌撞撞往楼上走,心里还盘算着一会儿得上街买几套新衣裳穿。
进了房,谢西槐就被这简陋的环境震惊了。
盛凛和小二正要出门,谢西槐拽着盛凛的衣服不给他走:“我想换个地方。”
盛凛没等谢西槐有动作,就捏住谢西槐的手腕一按,谢西槐手一酸,无力地松了下来。盛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小二替他把门关上了。
谢西槐坐在厢房里配的小椅子上,拆开了包裹,里头就一套换洗衣服,还是他最不喜欢的一套。
又数了数宁王给他的盘缠,并不多,挺抠门的了。
谢西槐边在心里把盛凛千刀万剐,边想着今晚就得走,宁可风餐露宿,也要投奔他舅舅去。
只是他舅舅在哪儿呢?
谢西槐的舅舅掌商家,家大业大,到处开着商行。可谢西槐不能去问别人,要是问了别人,别人一问他是谁,知道了他是从面圣路上逃走的谢西槐,又知道了谢西槐要去找他舅舅商鉴,商鉴就要倒大霉了。
他也不能害了他舅舅呀。
谢西槐长出了一口气,愁得抱紧了他的旧衣服,且行且看吧。
门突然被敲响了,小二在外头叫他:“客官,下来吃饭了。”
谢西槐把包裹丢在桌上,慢吞吞地踱下楼,盛凛坐在楼下安静地吃饭,下面还有几桌客人,不知为何都不说话。
谢西槐凑过去瞧了一眼菜色,问:“才三个菜呢。”
盛凛继续吃,谢西槐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好坐下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东坡肉,我很喜欢。”
说完就低头扒饭。吃个半饱,谢西槐放下了筷子,道:“吃好了,我想上街逛逛。”
“太晚了。”盛凛说,他那把大剑就靠在桌边,大堂里的灯光又暗,看着阴森森的。
谢西槐摸不透盛凛的脾气,惧怕他那柄活人见不着的剑,只好假装大方道:“本世子要上楼了。”
然后就拖着酸软的腿施施然走上了楼。
本就还不到谢西槐的睡点,又不是他习惯的环境,谢西槐躺在硬木板床上,盖着有些霉味的被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骑了一天的马,娇气的身子像要散架了一样,可他还要去找他舅舅呢。
谢西槐捏着被角,闭着眼策划逃脱路线,最好是凌晨逃走,拿着他的盘缠,去租一辆马车,谢西槐依稀记得他舅舅是在北边的一个大城市中,那么就先往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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