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你会笑话我和穆公子私订终身吗?”
宋祁璟一怔,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霎时翻涌上口的酸涩令他难以下咽。
“不会。”干哑的声音异常难听。
“那就好,以后有机会还要请宋公子来喝我们的喜酒。”
傅雪凝说完就走了,留下宋祁璟一人独坐廊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穆水涵呆在屋里,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而傅雪凝还没有回来。
本来是想着给她些时间考虑,也就没有追去,可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正欲起身,人已经掀帘而进。
“公子怎么不点灯?”傅雪凝状若无事般笑吟吟道,一边拿起火折子点灯,再将灯罩罩上。
穆水涵到有些不能适应,一时哑然。
“公子白间说的话还算做数吗?”
“当然算数。”见她晶亮的眸子直冲着自己,周围亦有些红肿,但尚且平静,穆水涵终于放下心来。
“那就好。”
室内昏黄的烛光映得她的脸变化无常,瞧不真切表情,也不知她说的“好”是答应或是单纯地确认。
过了会儿她再度开口,却跟先前的话没有关系了,“公子还没有用膳吧,我去准备。”
“雪凝。”穆水涵叫住她,等她疑问地回过头来,才叹息着道:“委屈你了。”
昨晚的事他不是没有疑惑的,只是这种事要怎么开口问呢?傅雪凝是不爱他的,从那时不时流露出的恨意就可以知道,虽然不明白原因,但穆水涵的心却倍受煎熬,往往选择视而不见,而不得已要嫁给一个自己憎恨的人,她也一定很痛苦吧?
他是被莫天啻硬留在这里的,那么傅雪凝呢?她跟这里所有人的好像也格格不入,即使明白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爱莫能助,所以不敢开口问。
穆水涵徒叹无奈,傅雪凝却全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仍像往常那样侍候着。他让她不要再唤他公子,她也只是口上答应着,说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以后慢慢适应,也只得由她去了。
这一天,他正逗着狡若,傅雪凝在一旁看着,时不时也插上一言,又叫了“公子”,穆水涵故意恼她。
“又来了,都说了多少遍了,总是改不过来。”
“习惯了。”她哂然,略微羞赧。
穆水涵还要再说,被两人冷落了的狡若猛得扑向他。当初还只是一小团的小东西,经过这几个月的悉心照料已然长大了许多,穆水涵一个不防被撞得趄趔了下,险些摔倒,连带着站在他身边的傅雪凝也一并斜了斜,幸亏他眼捷手快,扶住一旁的桌子。
“公子……”傅雪凝呐呐叫着,红云布满整个俏脸。
刚才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抱住了她,穆水涵赶紧放手,不知说些什么好,便转而指向“罪魁祸首”。
“你这个坏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装作生意的样子,穆水涵用手指点着它的额头数落着。
狡若歪着毛茸茸的脑袋,无辜的大眼睛满是不解,最后干脆眯起眼来,更挨近那纤长的手指,讨好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很享受的声音。
穆水涵立刻收回手指,拒绝它的撒娇。
傅雪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见穆水涵看向她,连忙用手掩住口,但仍止不住笑意。
“怎么了?”他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我还是头一遭见到你这样。”傅雪凝边笑边解释,招手将狡若唤过来,挠着它的脖颈。
这回换穆水涵赧然了,自己竟然对着一头野兽“谆谆教导”,的确是有些滑稽,不由也笑道:“我也是头一遭见你这样笑。”
傅雪凝心下骤然一痛,敛了笑,低头不再言语。
穆水涵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适才难得的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尴尬之际,好几日不见的宋祁璟突然出现,傅雪凝顺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临走前意味不明的瞅了两人一眼。
“宋大哥?”穆水涵看他来了这么会儿,却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自在。
宋祁璟笑了,俊朗的脸上温煦和然,一如往常,只除了眼底那淡青的颜色,“好些日没见,我不来找你,你也不说来看看我,真让大哥伤心。”
刚才还有些惴惴然的穆水涵也不再拘泥,随着他道:“没有小弟的打搅,大哥兴许还能清净些。”
话中似有似无的暗示,是穆水涵对他的劝慰,也是无法对他做出回应的歉然。傅雪凝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却正好可以用来打消他的念头,即使这样做有些残忍,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这些天,宋祁璟没有来,他也不去找,想着他可能会就此而别,多少有些惘然,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现下他又若无其事地来了,教穆水涵的心情更是复杂。
“习惯了打搅,乍一止了,还有些彻夜难眠,我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那一派潇洒不羁,着实让人心动。
可穆水涵却心下涩然,宋祁璟的固执他算是见识到了,如果不将话说明,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放弃。
“大哥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家中想必很挂念,父母在,不远游,为人子女,不能如此不孝,你还是早早回去吧。”
宋祁璟本来是打好了心理防御才来的,这会儿听见他这样说,所有坚硬的伪装都粉碎了。穆水涵啊穆水涵,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难道就不能陪我将戏演到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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