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水蓝,”他随口念出了一个用人族语十分拗口的音节,目光停留在桌子中央的白锡酒壶上:“我有些渴——这是水吗?”
没等旁边的人阻止,他动作十分自然地拿起一个杯子,倒满后送到了嘴边,中途还嘀咕了一句:“大陆上的容器真是奇怪。”
桌上的魔法师们都注视着他,没有说话,他们或以为这位火魔法师闻到味道之后会放下杯子,或怀着某种看好戏的心态——诸如林维和蒂姬。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直直地喝了下去,与喝一杯水的神态没有任何区别!
蒂姬睁大了碧色的眼睛:“你......”
就见水蓝的表情奇异地静止了那么一会儿,随即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右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气:“我的喉咙好痛,它烧起来了——你们为什么把魔法药剂摆在桌子上!”
蒂姬:“......”
她抱臂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火魔法师眼神惊恐:“它有毒——我会死吗?”
林维同样叹了一口气,看着可怜的火魔法师:“你叫火蓝?”
“没错,如果我现在死掉,你们要为我树立墓碑的话——可怜的、被同伴随手摆在桌面上的一瓶魔法药剂杀害的魔法师水蓝——对了,我的名字非常难写,是这样......”
“闭嘴,”林维冷漠地打断了他一手掐着喉咙,一手在桌子上比划自己名字的动作:“你来自炎焰之谷?”
“是的——我哥哥也在学院里,我还想见他一面,我原本是非常高兴能来到这里......”火魔法师打了一个悲伤的酒嗝,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所以,”林维上下打量着他:“能听见,能看见,会说话......刚刚还毫不犹豫地喝下了一整杯烈酒——你失去的是嗅觉?”
“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水蓝的眼神很是敬佩,似乎已经忘记了喉间的灼痛。
这次说话的是西珀,他神情无奈,道:“洛克斯,还有蒂姬,你们以后要看着——不要让他乱吃东西。”
蒂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等等,”水蓝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我还有以后?”
“死不了,”蒂姬满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大陆人的东西是杀不死魔法师的。”
这场闹剧到此终于算是结束,火魔法师带着某种重获新生的欣喜,开始和他的同级一起听在学院中待的时间最长的西珀讲述学院中的一些事情,唯有目睹了一切的酒馆老板心情十分复杂:看起来魔法师也不都是那么可怕的。
林维有意无意地移动了他的椅子,以使自己和断谕离得很近,他一手托腮,看着旁边人,小声道:“又是一个元素之谷的魔法师——我以为你们的性格都是那种......”
他已经见过了断谕和阿岚,比之常人要略显冷淡的性格,不凡的实力、敏锐的直觉和可怕的判断力,作为同伴时往往使人觉得沉静又可靠。
“没想到出了一个......”林维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最终找到了合适无比的措辞:“——一个这样的。”
他想起了阿黛尔之前说过的话,这几个家族只有炎焰之谷还算兴盛,既然能用“兴盛”一词形容,那就该是个大家族,再加之火系魔法师们往往性格开朗,养出这样一个后代似乎也不奇怪。
魔法师们的性格与属性有些关联,体现得最为明显的便是水魔法师的温和安静与火魔法师的开朗外向,当然水系中偶有固执死板之辈,火系中也不乏脾气暴躁之徒。
以及水蓝失去的感官——嗅觉,它与视觉、听觉相比,可谓是无足轻重,丝毫不妨碍生活,不过也会让人变得稍微有些迟钝。
一行人还要在这里待一个下午,因为很可能有别的魔法师被季潮阻隔,无法返回学院,他们则可以顺路将这些人带回。
魔法学院的规矩比起帝都中那些礼仪规则来,实在不多,可也够说上许久的了,既然西珀已经承担了向新一级讲解的任务,这里也就没林维与断谕什么事情了。
海缇这会儿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了,与蒂姬坐到了一起,洛克斯与水蓝听得认真,蒂姬却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时而和海缇悄声说些什么——这两个姑娘倒是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林维对美丽的东西是十分欣赏的,两位少女切切私语的样子无疑俏丽又可爱,如果那位蒂姬小姐没有时不时将目光放在断谕身上,然后对海缇小声道:“他真好看——不是吗?”的话。
他磨了磨牙齿,虽然不打算与蒂姬计较——但也不能接着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下去了。
小公爵叫过老板来,为魔法师们结了账,然后伸手扯了扯断谕的衣角:“我们出去......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当然,林维礼貌地、象征性地询问了桌上其它人是否有出去走走的意愿,讲解尚未完毕,西珀与新一级的三人自然要留在这里,而海缇湛蓝色的眼睛看看他,又看了看断谕,摇头。
——好姑娘。
酒馆门外是一片空茫茫的雨色,雷霆声隐隐约约,一片萧条的码头被水雾笼罩,景物朦胧。
“要去哪里?”断谕问他。
“带我去个没人居住的地方,要空旷一些。”
他们从雨雾中飞起,越过港口处散布的城镇,最终落在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山顶上——断谕的飞行术显然比水蓝要好上许多,即使带着林维也从来是稳稳落地。
林维满意地望了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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