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接口,于三便叹口气道: “这赌气的话以后少说,要是让于福来那家子听见了有你受的!”,于福来是于红梅他爹,那一家子从老的到小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村里人多半都跟那家子有过节,而其中梁子结的最大的就有这黑嗓娘,所以但凡牵扯上那一家子的事,她都愿意在旁煽风点火的。
被于三这个长辈一拦,这话头也就没起的来,众人都哑了声,只有黑嗓娘心里不服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都小十年了,以前隔个三五年就遭一次,这次肯定是于红梅那女人自己闹得!”
于三对村里那些个疙疙瘩瘩也不待见,可村里比他辈分高的还有好些个活的好好的,轮不到他主事,所以更多时候他都是个和稀泥的: “有些事窝心里就行,成天挂在嘴边容易招事,之前吃的亏你是不是都忘了!”
黑嗓娘张了张嘴却是没再说话,只是脸色黑沉的厉害,一时间,一群半老不老的女人汉子都被搅的蔫了,于三见状挥了挥手:“哎,都散了吧,热闹不是好瞧的,说不准哪天就到自己头上了!”不管这次是不是要起茬,王槐两口子做的却是过了。
王大烟袋刚跨进院门,柏树娘就快步迎了出来,一边小跑着一边说:“孙孙咋样了?”
“冻的有些厉害,不知道还能不能缓过来”
“可怜见的!”
说话间,老两口进了里屋,屋里起了炭盆热乎的很,王大烟袋是把孩子塞在胸口捂着回来的,他婆娘掏出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孙孙身上只裹了块破旧的小麻布,她分明记得这是没分家那会儿家里搓澡用的,用了五六个年头,上头还有她缝的针脚线,后来分了家就没见着,现下这破烂的只能当抹布用的澡巾子却裹在了自家孙孙身上,两行泪就下来了: “ 这是造的啥孽哟!”,柏树娘心里难受可手下却麻利,解了澡巾子一寸一寸的给他孙子搓着,小胳膊小腿的比她手指也差不了了,似乎一不小心就能折了,她只得分外小心着些。
王大烟袋打了热水抹了脸抹了手去了寒气凑过来看,猫大的崽子闭着眼睛细细哼着,声音细的跟蚊子叫似得,手指粗细的胳膊腿青紫青紫的,搓了这么些个功夫也没出热乎气,再这么下去只怕真要进小儿坡了。
“他娘,你这不行!”
柏树娘也知道这样下去怕是要不好,急得眼眶又红了:“那咋办?”
“我记得有次山水带回来瓶药油,说是驱寒通血啥的老灵了,你给搁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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